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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也,」師雁行笑了下,「真正的誠是你做一件事的時候,只想做這件事,而轉頭去做另一件事的時候,也只是全心全意對待這件事。」
就好比學霸,玩的時候瘋玩,學的時候瘋學,互不干擾,效果極佳。
一番話硬是把孟暉說懵了。
「這,這不是一碼事嗎?」
「是兩碼事,」師雁行伸出兩根手指比劃下,索性翻開桌上的茶杯,「就拿我來說,我讀書的時候只是因為喜歡讀書,渴求知識;而經商的時候只是因為喜歡經商,渴望賺錢,兩件事相互獨立,互不相擾。」
「就好比喝茶的時候只想喝茶,吃粥時只想吃粥。
但你不同,你吃茶的時候既不為品茗,也不為解渴,想的卻是我能不能通過喝茶這件事彰顯我的格調,獲得別人的賞識,改善自己的生活?」
師雁行手持茶壺,向茶盞內注入茶湯,然後輕輕推到孟暉眼前。
「我不能說那種吃茶方式是錯的,只是個人目的不同,僅此而已。」
孟暉看著茶杯中盪開的漣漪,好像終於明白了點什麼。
他沉默半晌,忽然笑起來。
「我知道先生為什麼喜歡你了。」
通透,想得開。
師雁行笑笑,沒說話。
再說就顯得凡爾賽了。
孟暉低頭看著那杯茶,又想了會兒,認真道:「或許我確實不誠,但我有我非這樣做不可的理由,也不覺得自己有錯。」
師雁行點頭,「你確實沒有錯,每個人有每個人的活法,我不是你,你也不是我,誰也沒資格指責別人。所以你看,裴先生只是沒收你為徒,卻依舊願意為你籌謀,覺得你有大好的前程,不是嗎?」
孟暉一怔,復又笑了,是那種想明白一些事,也放下一些事的很疏朗的笑。
他退後一步,竟朝師雁行做了個揖,「受教了。」
孟暉離開後,師雁行從窗口看著他漸行漸遠,胡三娘子也感慨道:「這人跟人真是不一樣,都是縣學的,可孟先生就比那個王秀才討人喜歡的多。」
師雁行慢慢扇著扇子,「是啊。」
夠坦誠,能審時度勢,關鍵時候放得下身段,還有悟性,拿得起放得下……
這樣的人日後會有出息的。
第98章 賀壽
結束面試後, 師雁行就將自己的決定告訴了裴遠山,順便半開玩笑半認真地問那王玫有沒有來告狀。
裴遠山問:「他做什麼了?」
他是很信任師雁行的,這姑娘為了達到目的,標準可以非常有彈性。
而在這種情況下王玫竟然還會落選, 必然在某方面犯了大忌諱。
師雁行也沒藏著掖著, 當場說了, 把田頃氣個倒仰,「呸, 他想得倒美!」
裴遠山也給氣笑了。
學問不好可以慢慢補, 但人品壞了……
這人廢了。
「我估計他也沒那個臉面來告狀。」說話時,師雁行正削梨皮, 準備給大家熬個雪梨銀耳湯。
估計還是有點水土不服, 一到換季, 裴遠山就容易上火,這兩天開口都有點啞嗓子, 宮夫人嘴上也干。
萬一人家問王玫,哦, 那你為什麼落選?
豈不露餡兒?
所以不罵白不罵。
師雁行刀工很好,一顆梨子削完, 螺旋形的皮一點兒沒斷。
她自己也挺得意,舉起來給大家看。
田頃就很捧場, 呱唧呱唧鼓掌, 宮夫人也笑著說好。
加點冰糖、川貝和銀耳,細細燉一鍋,滿室甜香。
太香了, 師雁行本來嗓子沒毛病, 可也忍不住舀了一碗來喝。
嗨, 煮水果棒呆了!
田頃撈了幾塊綿軟的梨肉吃,吃著吃著一拍腦門,端著碗就往書房走。
「差點忘了,前兒小師弟的信到了,還有單獨給你的一封,額外有一匣子東西,我正想著哪天給你捎過去。等著哈!」
師雁行有點驚喜,「給我的?」
上次柴擒虎托人捎過來的信中也曾提到過她,但單獨捎東西還是第一回 。
其實她對這位三師兄的印象有些籠統,也相當有限。
畢竟素未蒙面,更沒接觸過,截至目前為止對「他是個怎樣的人」這種概念都源自于田頃和裴遠山等人口中講述的零星片段,總覺得模糊。
沒一會兒,田頃果然捏著一封信和一個匣子來。
「見字如晤,展信舒顏……」
好字,展開信紙的瞬間,滿篇龍飛鳳舞便撲面而來,鋒角凌厲,頗有金戈之氣。
都說字如其人,這位三師兄果然不愧武官之後。
柴擒虎在信中表達了對小師妹的問候,又簡單講述了自己最近在哪裡做什麼,師雁行看了,嗯,覺得有點像哄小孩兒。
「啊,三師兄說會來咱們這裡一起過年!」
她驚喜道。
裴遠山等人先她一步接到信,自然早就知道了,但這會兒再說起,也是歡喜。
宮夫人追憶著笑道:「這麼久不見,那孩子想必長得更高更壯了。」
柴父體型並無過人之處,但柴母很高,柴擒虎的身量完全是青出於藍,前些年初遇時就跟頭小牛犢子似的,異常結實矯健。
當年勸說柴擒虎改行,私下裡眾長輩就說:「那小子來日成就如何暫且不提,但有一點可以很肯定,絕對是文人裡面最能打的。」<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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