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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後做好了菜和滷肉,師雁行娘仨駕騾車到了老地方,照樣是劉大娘迎接。
只這次她一個勁兒抿嘴兒壞笑,又沖街對面使眼色。
師雁行順著一瞧,也跟著樂了。
好麼,對面那模仿她們賣大碗菜的攤子旁邊,又冒出來一個!
這次來的是兩個健壯女人,瞧年紀,不是母女便是婆媳。
兩人也推著江州車,上面照樣擺著幾個大桶,就杵在一號模仿夫妻旁邊不遠處。
「昨兒就來了,」劉大娘過來幫她們抬桶,小聲說,「兩邊你瞪我,我瞅你的,斗得烏眼雞似的,都不是善茬子。」
過去三天師雁行她們不在,對面買賣好了不少,瞧著兩口子面色紅潤的,儼然賺美了。
只是別人也不傻,他們才美了沒兩天,就又來了「新人」。
師雁行噗嗤一笑,「罷了,惡人自有惡人磨。」
大碗菜的門檻實在太低了,只要肯吃苦,誰都做得,區別只在於賺得多少,所以她打從一開始就只將其當做跳板。
如今見模仿者層出不窮,非但不生氣,反倒有點看熱鬧的心思。
江茴也跟著笑了一回。
那對夫妻早見了衙役們向著自家,不敢雞蛋往石頭上碰,可對新來的兩個女人卻沒這份顧忌。
而且在他們看來,他們才是第一批模仿者,干不倒正主也就罷了,難不成還要由得後來者撒野?
且瞧著吧,兩家有的鬧呢!
師雁行先跟江茴卸下大碗菜的桶子,安排妥當後,自己又駕騾車去小衙門送之前訂好的滷肉。
「呦,這是什麼?我們可沒點。」
那尖嘴猴腮的衙役出來拿滷肉,發現另外多了個盒子。
師雁行笑道:「這是新做的菜式,酸菜豬肉燉粉條,另一個是私房菜,外頭並沒有呢。我們娘們幾個想著差爺們素日辛苦了,又那樣照顧我們的生意,特意送來請幾位嘗嘗鮮兒。幾位爺見多識廣,其實未必看得上我們這點東西,不過賞點臉面,略嘗幾口,也點評點評。」
那衙役聽她說得精巧:
外面並沒有,這是今天單獨做了送給他們的。
又誇讚他們見多識廣,還請著賞臉點評……
且不說這話里真真假假,姿態倒是擺足了,叫人聽著著實受用。
人活一世,誰不好臉面呢?
她這麼說,那衙役恨不得骨頭都輕了三兩,不禁面上帶笑。
「論理兒,我們是不該拿的,奈何你這小娘子這般誠懇,既如此,我們權且受用了。」
因心情大好,連帶著給滷肉錢的動作也比往日瀟灑。
有了錢,師雁行看著比他更高興,「多謝多謝。差爺們事忙,我們就不多打擾了。」
「去吧!」那衙役下意識挺胸抬頭,典起肚腩,很有派頭地擺擺手。
師雁行果真去了,才回到大碗菜攤子,江茴就急忙忙問:「怎麼樣?」
「白給的東西,哪有不歡喜的?」
她想著,凡事講究個度,既然打定主意要跟小衙門的人搞好關係,就不能一味博同情。
說到底,非親非故的同情值幾個錢呢?
如今生意越來越好,又去了鄭家做菜,明眼人一算就知道肯定收入不少,日子久了,難保小衙門裡某些目光短淺之輩犯嘀咕。
既然想從人家身上找靠山,她們也不能一毛不拔。
所以今天師雁行結結實實單做了一份酸菜豬肉燉粉條,多加肉,又滷了腐竹,特意給衙門送去。話里話外吹捧一番,對方果然飄飄然起來。
那點兒東西算什麼呢?
可偏偏就能哄著小人開心。
說來說去,這世上的事不外乎一個「對症下藥」罷了。
卻說那邊小衙門的頭領姜威和鄭平安辦差歸來,都被秋天的毒日頭曬得大汗淋漓,進門就要找茶吃。
「呦,這什麼味兒?」
鄭平安鼻子靈,才進門就聞到一股熟悉的酸爽,竟讓胸腔里的煩悶消散許多。
這幾日太陽尤其毒辣,空氣分外干灼,好些人都上了秋燥,口舌生泡食欲不振,鄭平安亦不例外。
偏今天有個大娘來報案,說是鄰居家打死了她的貓,嚷嚷著要他們抓人來給貓抵命。
姜威無法,只得帶著鄭平安走了一趟。
那鄰居如何肯認?況且人給貓抵命,實為亘古奇談,委實不可為。
少不得雙方各執一詞,鬧得不可開交,最後也沒個結果,令他們心裡越加煩躁。
原本一點兒吃午飯的食慾都沒了,可沒想到,被這酸香一激,肚內竟好像又餓了似的。
鄭平安湊過去細細一聞,眉毛一挑,呦,不正是昨兒的酸菜蛋餃那味兒?
那尖嘴猴腮的衙役就笑,「還不是那邊賣大碗菜的小丫頭,送滷肉時順帶著又多了一樣什麼酸菜,還有新鮮滷味的,讓我們嘗嘗。」
鄭平安深知他為人小氣,以前還經常去酒樓飯館吃喝,說是一月一結帳,可到了月底,卻未必人人敢來要錢。
那老杜也不主動給,非但不以為恥,反而洋洋得意。
一聽又是大碗菜攤子上的,就擔心他又做那等見不得人的行徑。
正想著,那邊洗臉的姜威眉頭一皺,沉聲道:「小門小戶做點小本買賣不容易,老杜,你可別犯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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