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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次進京,她還只是一個商女,最顯著的身份也不過是裴遠山的弟子。
可說到底,這對她在京城的社會地位並沒有實質性的提升。
但這次不同了,她和柴擒虎訂了親,只待年底一過,就是正經入了卷宗的敕命夫人。
董康也意識到這種細微的變化,親自在花廳接見不說,甚至還叫了自家夫人一併陪同。
他們的態度很和煦,讓上茶,又看座,還問來時是否順利,有無下榻之所。
師雁行在心裡微微鬆了口氣,面上卻大大方方答了,又奉上節禮。
雙方畢竟不熟,哪怕師雁行有心交際,也不敢大張旗鼓,只送了一些連夜烤的月餅。
一共十個口味,每種分酥皮和油皮,共計六個,用精緻小竹籃打了三個禮盒。
已是七月初十,距離中秋節也不過一個來月,許多心急的商家也都開始預備了,此時師雁行送這個,並不算突兀。
節禮也不算貴重,偏精巧細緻,又是京城沒有的樣式風味,不算寒酸,反倒真有點兒親友間隨意走動的自在。
董康自己就在大理寺任職,暗地裡如何暫且不論,至少明著不會收禮。
師雁行特意當著董康的面打開了,顯示裡面並沒有別的,「粗笨手藝,大人和夫人別嫌棄,略嘗個滋味兒吧。」
董夫人就笑著叫人收下,還親自看了眼,「好精緻小巧模樣,難為你還親手弄這個,我們歡喜都來不及,哪裡還會嫌棄呢?」
眾人說笑一回,也不提旁的,一時賓主盡歡。
天熱,誰都不耐煩招待客人,師雁行也不多留,坐了約莫兩刻鐘就告辭。
董康夫婦並不挽留,打發人好生送出來。
師雁行一走,丫頭就來問董夫人,「老爺,夫人,那些月餅怎麼處置呢?」
董康身居要職,一年到頭想方設法送禮的人多如過江之鯽,別說真月餅就是那金子打的假,月餅也收過不知多少回了,誰在意呢?
董夫人看了自家相公一眼,見他面上並無不快,心下瞭然,便對那丫頭笑罵道:「你這蹄子,問的什麼傻話?月餅麼,自然是要吃的,不是要吃點心嗎?就挑幾個來切了嘗嘗。」
那丫頭領命去了,不多時,果然端了兩碟月餅過來。
裝月餅的禮盒底下都鋪了硝石粉包,冰鎮著不怕壞掉,這會兒切開口感正好。
除了之前曾經做過的口味之外,這次師雁行為了一鳴驚人,還特意添加了抹茶和奶黃熔岩餡兒。
熔岩餡兒,顧名思義,餡料濕潤多水分,切開後猶如岩漿,粘稠厚重,但流動性很差。
相較於後世風靡各地的流心餡,岩漿狀態的餡料吃起來口感更加豐滿,而且也不會像前者那樣流的到處都是,好好的點心顯得狼狽。
董康夫婦將那切開的月餅中央一團翠碧如玉,一抹奶黃細膩如膏,芬芳撲鼻,也都起了興致,捻起一塊來嘗。
這兩種口味吃多了容易膩,考慮到中秋前後餘熱未消,師雁行特地調整了配方,在保留原味精華的基礎上變更配比,使得甜而不膩,口感更加輕盈。
如此一來,果然效果極佳。
隔天休沐,師雁行連同兩位師兄出城去國子監拜訪師父師母。
雖說之前裴遠山和宮夫人就接到書信,得知她要來京城,可親自見了仍難掩歡喜之情,又問她一路可好,可曾遇到什麼事,來了之後住在哪裡,可曾打點好了等等。
田頃拿起一隻嫣紅如血的大石榴剝皮吃,聞言笑道:「前些日子我親自盯著下頭的人辦的,大事小情俱都妥妥噹噹,再沒有不順心的了。」
此時並不是石榴大量上市的時節,桌上這幾個還是裴遠山的好友偶然得了,十分歡喜,覺得他應該也喜歡,這才親自打發人送了來。
早起石榴剛進門,宮夫人就歡歡喜喜親自挑了籃子擺著,本打算做一幅畫來著,結果石榴還沒放熱乎呢,就被田頃抓著剝了皮。
宮夫人倒沒說什麼,裴遠山的臉都黑了,順手抓起什麼往田頃腦袋上敲了一記,「孽徒!」
田頃哎呦一聲,兀自不知自己做錯了什麼。
宮夫人莞爾。
「罷了,孩子想吃個石榴,由他去吧。」
聽了這話,田頃不覺恍然,訕訕的撓了撓頭,將剝出來的石榴籽小心裝了一盤,推倒宮夫人眼前。
「師娘,您吃。」
宮夫人噗呲一笑,一人分了一把,大家便都吃了。
一入口,裴遠山一張老臉就抽搐了一下。
緊接著,宋雲鷺沒忍住哇了一聲,面容扭曲,口水嘀嗒,「嘶,好酸好酸!」
一時間,眾人吸口水之聲不絕於耳。
白長這麼好看了,怎麼這麼酸呢!
詩云聽見動靜,忙帶人進來奉茶漱口。
眾人漱了口,擦了嘴,對視一眼又都笑了。
鬧了一場,田頃也老實了,生怕自己再吃到什麼不該吃的,便將剩下的沒人要的石榴籽拿了,和宋雲鷺一起出去扔石榴籽餵鳥。
宋雲鷺原本不願意,苦口婆心道:「師弟呀,己所不欲,勿施於人,你自己都不吃的東西,怎麼能餵鳥呢?」
田頃振振有詞,「子非魚,焉知魚之樂?子非鳥,焉知鳥之不喜?」
話音剛落,幾隻不知名的鳥就從天空中斜衝下來,準確地叼住地上紅寶石般晶瑩剔透的石榴籽兒,振翅飛走。<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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