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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沒了這些,人生該多無趣?
這個時代,單身女子所承受的壓力遠非後世可比。
早在五公縣時,她還是個十二歲的小姑娘呢,縣城孫良才之妻秦夫人就曾動過給她保媒的念頭。
只是當時秦夫人沒有明說,師雁行看出來了,就裝不知道的。
後來大約是孫良才沒有糊塗到家,暗中操作斷了念想。
而後面的瀝州幾位官員、官太太,也未嘗沒有這個意思,若非裴遠山在那裡擋著,如今還不一定怎樣呢。
師雁行深知自己的作風強勢,也無傾國傾城的美貌,甚至還是鄉野女戶中出來的商人,這幾樣疊加起來,本該勸退所有體面人家。
但她有錢,能賺錢!
娶了她,就等於擁有一座金礦,誰不心動?
當初只是年入幾千近萬兩,就有那麼多人動心思,來日師家好味繼續擴張,遇到的人和勢力也會越來越大。
裴遠山能護她一時,卻不能護她一世,如果一直不嫁人,早晚會遇到讓裴遠山也無法拒絕的狠角色。
或許待到那時,師雁行連個正妻的身份都撈不著。
她從很早就開始想應對之策,並做好了要付出一定代價的準備。
能重活一次已是意外之喜,她總不可能什麼便宜都占。
成年人了,要現實一點。
差不多就在那個時候,她的生活中忽然闖進來一個捲毛毛。
他年輕而純粹,熱烈而真摯,有城府而無歹意,沒有迂腐沉悶到令人窒息的封建大男子主義,鮮活而明媚,看過來的時候眼裡只有自己。
沒人能夠抵擋如此純粹的熱情,師雁行也不行。
她心動了,並決定順勢賭一把。
至少目前看來,她沒有賭輸。
等待兩邊父母回信期間,師雁行大部分時間都在找合適的鋪面。
事關師家好味下一步發展,光這一件事就幾乎攝取了她的全部心神,以至於有幾次差點忘了跟柴擒虎的約會。
胡三娘子也從最初對柴擒虎的警惕,漸漸摻雜了一點同情:
原來就算要成親,掌柜的心裡揣的最多的也還是生意呀!
內城的鋪面租金都十分昂貴,房東們姿態很高,壓根兒不屑於與租客討價還價,兩年起租。
想先來一年試試水?
哦,好的,下一位!
師雁行看了幾家,最便宜的兩層鋪面也要數十兩一個月,黃金地段更要百兩以上,足足是瀝州租金的十倍。
但這是一座徹頭徹尾的不夜城,往來皆是腰纏萬貫者,專等著你從他們兜兒里掏銀子。
看吶,護城河裡流淌著的是水嗎?
不,是融化了的金銀,正在日光下熠熠生輝,空氣中浮動著的都是銅臭。
只要能站穩腳跟,收益何止十倍!
外城的自助餐廳倒還好說,可那個已經不占地理位置的優勢了,內城的餐廳既然要走高端路線……
來都來了,本也投了,與其瞻前顧後,吝嗇那一年千八百兩的租金,弄個不上不下半吊子,倒不如玩一把大的!
京城的貴人們太驕傲,驕傲得根本不屑於走太遠,你必須將各色好貨捧到他們眼皮子底下篩選。
在這裡,酒香太多,巷子略深一丈,就會被瞬間淹沒。
主意已定,師雁行找到本地牙行,打聽自己看中的幾座酒樓,問什麼時候到底,是否有提前轉租的意思。
這年月,即便買賣不好,租客也不會在外面張貼「吉房出租」的字樣。
得自己去問。
雖是京城,但在這裡做買賣的卻多是外鄉人,本地人吃房租就夠活一輩子,活得十分滋潤,故而那牙子也不因師雁行的外地口音輕視。
「嘖,酒樓啊,這位掌柜的好氣魄,唔,我瞧瞧冊子……」
京城常住人口過百萬,人人都要吃喝,一天三頓外加點心若干,街上最多的就是吃食買賣了。
可來的多,去的也多。
世人總瞧著街上熙熙攘攘熱鬧得很,誰又注意到街邊鋪子一年之中換了幾個東家?
尤其是酒樓,至少三層起,一年光租金、採買、僱人並各項開銷就要三千兩上下,這都是一開始就要投進去的。
再算上每月花銷,沒個萬把兩兜底,那都甭打這個主意。
但凡哪天銀錢供不上了,瞬間完蛋!
多少人野心勃勃來,灰頭土臉走,血本無歸。
這小姑娘才多大年紀,就敢開酒樓了?
那牙子手指沾著唾沫在簿子上翻了一回,又眯著眼看了,笑道:「師掌柜是吧?倒是好眼力,您相中的那幾家酒樓倒是有兩戶今年年底到期,只是是否續租,我還得先去問問他們的意思。
另有兩戶明年到期的,倒是久了些,您若願意等,我也可以問問。」
錢,現在師雁行能拿得出來,可惜缺人。
瀝州那邊的廚師速成班還不夠火候。
「那就問問明年的吧。」
師雁行想了下,委婉道:「若是有人想提前轉租或是改行的,也勞煩您問一嘴。」
那牙子見她說話辦事自有章程,像個正經辦事的沉穩,略想了一回道:「問倒是不算什麼,應該的,我不怕給您透個底兒,這幾處都頗搶手,您若實心想租,最好是提前知會,咱們三方坐下來商議好了,先趕在頭裡把後面的文書定了,錢交了,一切就都妥了。<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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