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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都說好,當下照例分成三隊,輪流牽馬排隊,空出人來去吃喝。
胡三娘子又對師雁行道:「京城有規矩,平民不可攜帶兵器入城,咱們的弓箭和朴刀都要寄存在城外,走時再取。」
師雁行的視線落到她和李金梅腰間的短棒上,恍然大悟。
難怪她們分明使的好朴刀,可平時卻總是舍兵刃而用短棒,合著那玩意兒不合法呀!
尚未進城,都城繁華以初露端倪,往來百姓哪怕衣衫襤褸,也是昂首挺胸,有種大城人民與生俱來的傲氣。
還有沿途挨著給帶路的,只要花幾十個錢,想去哪兒都能找到。
若是再慷慨些,甚至連犄角旮旯的暗娼、賭坊都能摸過去。
師雁行一行人雖是外地來的,但各個中氣十足,衣裳上的塵土也掩蓋不了做工考究,一看就是好人家,暫時倒沒被歧視。
路引和入城公文等早有周斌準備齊全,一路暢通無阻。
入城後眾人先去尋了客棧住下。
客棧早被玩兒出花來,經營模式十分多樣,好客棧只有上房和中房,沒有下房。
另有特別講究的,還有專門為團隊多人出行準備的院子,單獨一處,院中栽花種樹,有水井有伙房,可以自己開火,也可以每日點菜叫人送去,地方寬敞,私密性又好。
師雁行要了院子,先去洗漱一回,略睡了半個時辰,看氣色恢復得差不多了,忙打聽了周斌那位師兄的住處過去送信。
其實還很累,但給人送信要及時,這樣才能顯出重視來。
可又不能真的剛進城就灰頭土臉的去,叫花子上門討飯似的,也給人家瞧不起。
這樣稍事休息就很好。
對方姓董名康,正五品大理寺丞,算是大理寺的三把手,是一位實打實的實權人物。
也難怪周斌有跟杜泉分庭抗禮的底氣:
皇帝欽點的通判,監察一州官員,隨便拎出來一個師兄還是大理寺的角色……
物以類聚人以群分,只怕師叔伯和師門眾人也非等閒。
這一帶多是混出頭的京官的住宅,一路走來頗多「某某府」,「某某宅」更是多如牛毛。
需知大祿律法明文規定,三品以上者私宅方可稱「府」,五品以上者為「宅」。
師雁行的目光從那些匾額上一一划過,努力將一應姓氏和地理位置記住,輕聲道:「這可真是進了官員窩嘍……」
在這一干牛氣哄哄的匾額中,「董宅」似乎並不起眼,但奈何大理寺丞是個實權職位。
想巴結董康的人多不勝數,難得那門子倒還和氣,聽說是瀝州周大人來信,客客氣氣請她們入門房內等候。
董康反應很及時,大約只過了一刻鐘吧,上的茶師雁行都沒喝完,方才那門子便去而復返,以一種更加客氣和親近的姿態道:「老爺請師姑娘進去。」
想來是周斌在信里說了師雁行的身份。
師雁行站起身來,親自摸了紅封奉上,「不敢,有勞。」
那門子熟練地收了,動作之迅捷完全可以去春晚表演魔術。
董康年約五旬,圓臉,長相平平無奇,非但不嚇人,反而笑眯眯的,似乎很和藹可親的樣子。
說老實話,要不是事先知道他的身份,就這麼在大街上遇到,師雁行……也絕不會相信他是平平無奇的老大爺!
氣勢!
上位者的氣勢!
人在某個環境待久了,都會形成一種獨特的氣勢,看不見摸不著,但確確實實存在。
所以那些什麼在宮裡看見一個男人,女主角覺得他是被冷落的小太監之流的爛梗根本不可能發生。
你說你都當了幾年皇帝了還通身太監氣質,得多失敗啊?
董康既沒有表現得太過熱情,也不算冷漠,只是像平時對待下屬那樣,問了周斌的近況,然後就讓人把師雁行送出去了。
自始至終,除了剛進門看的那一眼,師雁行都沒抬頭,也沒耍心眼兒,就是有問必答,老實得很。
裴遠山確實有價值,裴門也有價值,但在京城之內,同樣有價值的還有很多,董康不可能因為這點關係就對一個初次見面的商女親近到哪裡去。
之所以還讓師雁行進來,大概率是為了認臉,同時看看到底是個什麼人。
官做到董康這一步,基本一眼就能把人看透了。
出來時,胡三娘子沒問,師雁行也沒說,兩人就跟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回了客棧。
趕路的時候不覺得,這會兒在客棧歇下了,壓抑了十多天的疲憊便如潮水般滾滾湧來。
第二天師雁行乾脆在房間裡挺屍,第三天才去循著地址找幾位師兄的新家。
倒是想先去拜訪師父師娘的,奈何國子監不比縣學,沒有專門名帖根本進不去,只得作罷。
師雁行來時兩手空空,這會兒也不必買什麼東西。
哼,都來這兒了,自然是要吃狗大戶,讓二師兄請客!
春意正濃,春風正好,不知誰家牆頭上趴著幾支野薔薇,稚嫩的花苞在濃翠的藤蔓間羞答答開著。
師雁行深深吸了口氣,淡淡的甜香。
「掌柜的,就是前面了,我去敲門。」
說著,胡三娘子就跑到那座小院兒門前,輕輕扣起獸首門環。
也是巧了,來開門的正是當初跟著柴擒虎去五公縣的隨從,看見這主僕倆後人都傻了。<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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