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奈何朝廷根本不缺秀才,並未被記錄在檔案之中。
裴遠山抵京後托人翻閱了當地的舉人名錄,如果那人當年中舉的話,必然記錄在案,也就能順藤摸瓜找到去向。
當地姓徐的舉人確實有幾個,可年紀卻都不大對得上。
江茴難掩失落,盯著信看了良久。
「不出人頭地,未必就是壞事……」
她隱約記得,當年江平未曾發跡時,只是一個平平無奇,渴望平步青雲的讀書人罷了。
可後來到了京城,中了進士,見了那麼多富貴繁華,便被迷了眼,失了心智,漸漸喪心病狂起來。
「確實是這麼個理兒。」師雁行道,「雖只是個秀才,但名下田產可以免稅,若能知足常樂,養家餬口不是問題。」
「是啊!」江茴終於露了點笑模樣。
「秀才的話,應該走不了太遠,既然知道姓氏和籍貫,想找應該不會太難。」師雁行看著江茴,「你覺得呢?」
朝廷自然不缺秀才,可對平頭百姓而言,秀才也是高不可及的存在,一地之內不會太多。
江茴的心臟劇烈跳動起來。
她張了張嘴,忽覺口乾舌燥,「我想見她。」
師雁行點頭。
「那咱們就打發人去找。」
畢竟占著這個殼子,她也該回報一二。
先找到江芷一家,若他們過得好,自然皆大歡喜,若不好,也能伸手拉一把。既了了江茴的心病,也全了她的因果。
師雁行托裴遠山打聽了三個人,江平父女是其中之二,還有一個:當年默許江平將女兒送過來做小妾的上官。
那人便是曾經的吏部侍郎洪定波。
當年江茴在母親出殯當日跳河逃生,轟動頗大,江平寵妾滅妻、逼死嫡女一事就此暴露出來,朝野震動,民間熱議如沸。
為平官憤民怨,江平被迅速褫奪功名,貶回原籍,終生不得入京。
而洪定波與江平的私下勾當也漏了口風。奈何之前只是口頭約定,未曾落到紙面上,沒有實打實的證據,未能給洪定波定罪。
但畢竟被牽扯其中,惹得先帝不快,貶為從六品主事。
主事位卑言輕,沒什麼實權,只在各部內打雜,是人人避之不及的苦差事,前後落差不可謂不大。
那洪定波爬了半輩子才爬到吏部侍郎一職,卻毀在貪財好色上,也是活該。
事發當年,洪定波就已年過半百,這會兒竟還在世,可也早退了。
晚節不保,返鄉也是被人戳脊梁骨。
他的幾個兒子都不大中用,最高的才考到舉人,倒是有個孫子,腦瓜子不錯,是與宋雲鷺同一屆的進士,如今好歹擠到六部去做了個小小主事,也算另一種意義上的孫承祖業了。
江茴看過,一時感慨萬千。
真乃世事無常。
她對洪令波的感覺有點像對江平的那個小妾:噁心有之,但真說起恨不恨?好像也沒那麼濃烈。
因為罪魁禍首就是江平,如果他沒動那個心思,洪定波決不可能冒天下之大不違,主動提出納一個進士的嫡女做小妾。
洪定波有錯,卻及時受到了懲罰,而他的兒子們沒有一個有出息的,焉知不是父輩的報應?
至於那個也中了進士的孫子……
已是三代,若因當年的過錯強行報復到無辜人身上,江茴做不到。
她自己已經飽嘗父輩作孽的苦果,不忍心加之。
這就是師雁行最欣賞江茴的地方。
她曾飽嘗苦難,歷盡挫磨,卻始終願意保留一點真心和善良。
「那這樣好了,反正現在人家在京城,咱們在這裡也是鞭長莫及,」師雁行笑道,「咱們權且慢慢看著,如果那姓江的小子是個好的也就罷了,留著他為民造福。若是壞種,以後就想辦法除了他,新仇加舊恨,也算為民除害。」
江茴知道她現在是在安慰自己,卻也不懷疑以後她真的有這樣的能力。
「好!」
送走江茴時,師雁行忽然有了另一種想法:
說起來,江平當年捅了這麼大的簍子,洪丁波恨都要恨死他了,就也不知他是單純的鬱鬱而終呢,還是有外在人為因素推波助瀾?
不過那些都不重要了。
甜也好,苦也罷,日子都得過下去。
所幸現階段留給師雁行她們的,都是甜。
當人到了某個層面之後,就會發現做生意真的一點都不難,那些錢送到眼前,不賺都不行。
而現在師雁行就到了這個階段。
漫長的鋪墊和積累過後,她的財富開始以令人瞠目結舌的速度瘋狂積累。
師家好味終於進入了第一個真正意義上的高速發展期。
大師兄升官,二師兄和三師兄高中進士,師父起復,這一系列事件都發生在過去短短一年之內,堪稱風起雲湧。
民間反響不大,皆因朝堂政事對普通百姓而言毫無意義,他們連誰坐龍庭都不在乎,更何況幾個小小官員?
可州縣之中的官員們卻早早對此有了表示,紛紛對師雁行遞出橄欖枝。
城內外的高端宴會好像忽然多了起來,而且幾乎每一個都指明要師家好味操辦,卻並不一定要師雁行出手。
說白了,就是主動送銀子。
師雁行卻不敢怠慢。<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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