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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是我外甥女兒,聽說做得好的,如桂香家的苗苗或是管事之流,一個月能有一二兩銀子呢!」
郭張村人說起此事,不免驕傲,直把外村人饞得流口水。
「狗日的,你們村真是出能人了!」
又央著說好話,問能不能把自家娃娃也送過來。
十歲上下的女娃在家也做不了太多活兒,倒不如大著膽子試一試送來,若果然能如郭張村女娃一般無二,豈不成了家中頂樑柱?
更不用說男娃了!
尋常農戶人家哪裡讀得起書,便是勉強擠出幾個錢兒來繳納束脩,去外頭不要吃穿筆墨的麼?哪裡比得上這近在咫尺的郭張村!
老村長原本還死咬著不放,如今聽了趙先生和師雁行的意思,這才好歹鬆了口:
本村學生學費全免,外村的女娃也不要錢,只外村男娃要束脩,不管吃喝。
農人最擅長走路,願意來的孩子們都是附近幾個村子的,早起走幾刻鐘也就到了,並不費事。
午飯可以自己帶,請附近的人家幫忙熱一熱。
如今郭張村百姓們都做酸菜和腐竹的買賣,賺了錢,倒不吝嗇這點柴火。
若講究些的,還可以每日使幾個大錢,跟著左近人家混一頓晌午飯。
晚間一併家去。
安排妥當之後,老村長還特意帶著長子來了瀝州城一趟,對師雁行仔細說了自己的打算。
「日後娃娃們會越來越多,保不齊來日一個先生弄不過來了哩!」說這話的時候,老村長滿是皺紋的老臉上喜氣洋洋,渾濁的老眼也放著光。
「到底是咱村的臉面和底氣,村里讀書人多了,出去誰都高看一眼,保不齊什麼時候就鯉躍龍門,成真龍啦。
因他們有求於咱們,今年地里澆水,附近幾個村子都讓咱們村先澆!大傢伙兒都說啊,沾了颯颯的光嘍!」
北方內地乾旱少雨,每年農耕時節水源便是命脈,尤其莊稼瘋長灌漿,急需澆灌時,常會有相鄰村莊為爭搶水源頻頻鬥毆。
可今年,郭張村享福了!
師雁行也沒想到當初自己的一個主意,竟能引發如此長遠的一連串反應,既高興,又有點兒慚愧。
「都是鄉親們厚道……若沒有大傢伙兒幫襯,也就沒有今日的颯颯了。」
「這是你的好處,」老村長笑得滿足,「可鄉親們不是那等不曉事的!托你的福,這幾年大傢伙兒多了進項,日子好過了,手頭寬裕了,就琢磨著專門起一座學堂,弄得敞亮些,讓外頭的人來了,看著也像那麼回事。」
越過越好了,真好。
師雁行含笑點頭,才要說話,卻聽老村長繼續道:「……在村口給你豎個碑!」
師雁行:「?」
豎個啥?
不是,我還活著啊!
「這,這就不必了吧?」師雁行乾巴巴道,「舉手之勞罷了。」
「要的!」預備村長替他爹堅持道,「這都是大傢伙兒的意思,颯颯你甭管,知道有這事兒就行。」
師雁行:「……」
我想管啊!
可問題是管得了嗎?
那邊爺倆已經開始算帳了:
「張三家說了,石料都是現成的,老九自己就會刻字,不必外頭請人,這一筆就能省下了……咱們多看看外頭的樣式,弄個時興的……」
師雁行:「……那,那我出錢給鄉親們修條路吧?」
這事兒她琢磨不是一天兩天了,只沒有合適的機會提。
現代人可能不了解真正意義上的鄉間土路,白天還行,就是坑多點兒,一不小心崴腳罷了。
最怕遇到天氣變化,颳風揚塵,鋪天蓋地全是土;雨雪和泥,一腳下去黃泥湯子沒腳面。
本來就不平坦,被水一泡,再一踩,晴天曬乾後就直接成了月球表面,人走硌腳,車走費牲口。
如此循環往復,爛上加爛。
老村長爺倆一聽,活像被卡住脖子的鴨子,臉都漲紅了。
「這,這得多少銀子啊!」
誰不想要好路啊!
若是路好了,鄉親們出行便利,買賣越發能做起來了。
師雁行早就算過,這會兒張口就來:
「倒不必如城內一般石磚鋪地,只先以石錘夯實地基,然後在上面鋪蓋磚塊即可,若只算村中兩條主幹路和通往縣城的路,滿打滿算三百兩足矣。」
照現在師家好味集團的進帳,三百兩算不得什麼,只郭張村距離縣城確實有些距離,後面有一段是擦著別的村子走的,其實有點繞彎路。
若也要修直道,就得先去衙門找蘇北海報備一下。
修橋築路這種明晃晃的政績,想來蘇北海不會拒絕。只要有縣太爺發話,其他村子也就沒話說了。
反正原本世上也沒有路,走的人多了才有了路。
如今她做主修路,大家再沿著走也就是了。
「哎!」老村長激動得鬍子亂飛,「要不了那麼些,這是造福子孫後代的大好事,還用得著外頭僱人?各家各戶出幾個爺們兒,抽空也就幹完了!」
若只算磚石,自然更便宜,可事兒不能這麼辦。
「知道您老想為我省錢,可修路的事看著簡單做起來難,門道多著呢。那些手上有活兒的,夯實的地基十幾年甚至幾十年不變形,咱們外行人勉強弄起來,要不了多久就被雨水泡壞了,還得費二遍事。」<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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