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7頁
這麼一來, 她在外地就有兩條人脈。
再算上瀝州,平盧,還有遠處的馮田……
只要孟暉想去的地方恰是它們轄下,或離著不遠,她和柴擒虎都可以修書一封,委託對方代為照顧。
孟暉的動作頓了頓,想了想,笑道:「那倒沒有,只要能做點實事,去哪裡都好。」
嘶,掰饃掰得手指頭都麻了。
柴擒虎忽然笑了幾聲,表情古怪地揶揄,「聽說那孫家……」
說到一半,孟暉就有些無奈地抬頭望過來,「休要再說這話,正頭疼。」
大約是上一屆柴擒虎和田頃這兩個年輕人刺激到了廣大考生,以至於本屆進士們的年齡普遍偏低,三十多歲的有不少,勉強卡在三十歲以下的也有幾位,其中尤以孟暉名次最靠前。
三十五歲開外的人,莫說娶妻,只怕孩子都有一群,基本就不考慮榜下捉婿了。
眾人不免將視線集中在孟暉身上。
之前他任教的那家主人更語出驚人,想將長給他做妾。
「草民自知蓬門蓽戶,不敢奢望,但求能日夜侍奉……」
這幾年間,青年才俊們接連湧現,三十歲上下的進士儼然成了最值得投資的項目,尤其這位孟先生又與裴門交好,就更有潛力了。
說到師門,這幾年住在京城,師雁行越發意識到古代階級跨越之難。
裴門幾人如今都熬出頭,師徒皆榮耀,而其他門派中,也多是如此。
可以說,每一屆的進士中,有名有姓,能被歸到各大門閥世家和師承名門的學子,就占據七成以上。
裴門,只是一個縮影。
便是剩下的三成中,也有近兩成是富貴之家。
而真正意義上的寒門學子,能競爭的只有十分之一的名額。
言歸正傳。
當時孟暉一聽那什麼「做妾」的話,登時驚得魂飛魄散,連夜搬離。
他有糟糠之妻在老家,多年來替他侍奉高堂、料理家事,如今終於苦盡甘來,怎好辜負?
因一時沒處去,柴擒虎和師雁行還收留了他幾天。
當然,兩口子也沒少狂笑,十分不厚道。
這會兒說起來,師雁行和柴擒虎對視一眼,忍不住又吭哧吭哧笑起來。
嘖嘖,飛來艷福呀!
奈何實難消受。
孟暉木著臉,任他們笑,等笑完了才老實道:「眼下我唯有一個心愿,儘快外放,好接了家人過去團聚。」
他能以友人的身份借住這兩位好友家,可總不能厚著臉皮把家人也弄來,這可是御賜的宅院!
雖說對方並不介意,甚至還主動邀請過,但孟暉還是覺得不好。
說來滑稽,之前他與人做教師,兼職代寫書信,偶爾一時興起,也會假借筆名糊弄兩個話本。
另有四季衣裳和各色節禮入帳,再加上朝廷給舉人的每月二兩銀子,一年下來,少說也有四五十兩。
他在京城甚少花費,又怕給老家太多遭人覬覦,便每年只寄送十五兩回家。
在那小小五公縣,一個六口之家一年也不過十兩上下耗費,如今孟家只得四口,十五兩已綽綽有餘,也不至於令人眼紅。
故而孟家人過得十分舒服,又修繕房屋,甚至還添置了幾畝田地。
可如今中了進士,舉人的銀子便被撅了,只點了從七品小官兒,俸祿微薄。偏還礙於身份,無法另謀生計,導致中了,反倒比沒中時更窮困了!
思及此處,孟暉自嘲一笑,「若非這一二年略有積蓄,又有你們收留,如今且不知道怎麼樣呢。」
饒是有朝廷貼補,對他們這種寒門出身的新科進士們而言,租房子也是無法承受之痛。
今兒師家好味買到了上好的關外嫩羊肉,師雁行特意留了一頭自家吃,滷了羊雜,凝了羊血,連同幾條鮮肉一併送去給師父師娘、江茴和魚陣。
這時節還有些陰冷,裴遠山和宮夫人氣血都不大旺,江茴也有些弱,吃點熱物補一補正好。
倒是魚陣那小丫頭,這些年著實補過來了,嘗個鮮兒解個饞就好,不然該上火了。
剩下的,師雁行單獨剃了大骨頭熬了高湯,約大家一起來吃羊肉泡饃,這會兒湯正在桌邊的鍋子裡「咕嚕嚕」冒泡兒呢。
今兒柴擒虎和孟暉下衙早,就先來掰著。
陽春三月,乍暖還寒,屋裡已不全天燒地龍了,只早晚陰冷時略烘一烘。
此時午時將近,淡金色的陽光從窗欞間漏進來,將靠窗的一整個空間割成傾斜的光柱。
然後孟暉就在光影中嘆了口氣。
他看向師雁行,滿臉誠懇地問:「非要掰得這麼碎?」
因坐下前柴擒虎一句「掰碎些更正宗」,孟暉就老老實實吭哧吭哧掰了半天,手指尖都要廢了。
師雁行沉默片刻,就見柴擒虎低頭憋笑,突然放聲大笑起來。
當然不用啊!
吃喝這種事,本就沒有什么正宗不正宗的,單憑個人喜好。
喜歡吃細碎的,就掰得小些,喜歡吃大塊的,乾爽勁道的,就掰得略大些。
若真要扯「正宗」的話題,何謂正宗?
是第一個發明這種吃食的人的做法,才是正宗?
還是改良之後,第一個推廣的人的做法是正宗?
抑或是得到最廣大食客喜愛的做法才是正宗?<hr>
Tips: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 或推薦給朋友哦~拜託啦 (>.<)
<span>傳送門: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