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異地舊友重逢,當真是人生一大樂事,眾人湊在一處熱熱鬧鬧說起話來。
另一邊,柴擒虎也沒閒著。
他即將成親,又才立了大功,雖有馮田彈劾在前,但慶貞帝並未表態,又同意了馮田外放,眾官員便知大局已定,明旨只是早晚的事,故而紛紛來賀。
當爹的才升任節度使,當兒子的就立了大功,加官進爵指日可待,真是叫人羨慕。
人逢喜事精神爽,柴擒虎對道賀的話俱都照單全收,謝禮卻十分推辭。
正不勝其擾時,王忠親自來叫了他入正心殿。
快放年假了,慶貞帝還在見縫插針批摺子,聽見他進來也不抬頭,「賜座。」
柴擒虎道了謝,拄著拐過去坐了,老老實實待在那兒用茶。
也不知過了多久,慶貞帝才丟開手頭的摺子,漫不經心道:「對你夫人經商一事,朝臣們頗多非議,你怎麼看?」
馮田雖然走了,但張心這一步棋也不是全然沒有作用,只不過大家的議論都轉到暗處去罷了。
柴擒虎將喝光的茶杯放回去,聞言挪了挪屁股,認真想了許久才道:「微臣這輩子都不會貪,陛下可以放心用。」
我媳婦兒有錢嘛!
慶貞帝直接就給氣笑了。
虧你小子還是朝廷官員,吃起軟飯來一點兒不含糊啊!
他半真半假瞅著柴擒虎道:「那若朕執意不許她經商呢?」
柴擒虎倒不怕慶貞帝真的不許師雁行經商,若果然有這個心思,當初馮田彈劾自己時早就順水推舟駁了,何必等到今日?
說到底,朝廷擔心官與民爭利,一來是怕官員利用權力壟斷所有暴利行業,逼退原有商戶;二來是怕官員強迫窮苦百姓買賣,傷及社稷根本。
可師雁行的買賣跟這兩者都不沾邊兒,所以慶貞帝才會這麼放心。
若師雁行一早做的是別的,莫說鹽鐵茶之類敏感的,便是生絲、瓷器、糧食等,也早就按倒了。
所以柴擒虎只是稍顯誇張地大驚失色,差點蹦起來,「那微臣恐怕要打光棍了。」
王忠一個沒忍住,噗嗤笑出聲。
慶貞帝一張臉也是變來變去,神情複雜,憋了半日才罵道:「做買賣就那麼重要?」
柴擒虎摸摸鼻子,苦笑道:「不怕陛下笑話,在小師妹心裡,微臣恐怕還真比不上買賣。」
以前兩人還沒互表心意的時候,師雁行就曾毫不掩飾地說過,沒男人能活,但沒錢一定會餓死的話。
慶貞帝:「……」
你還真有臉承認啊!
他恨鐵不成鋼地指著柴擒虎道:「瞧你這點出息,大丈夫何患無妻?大不了朕再給你指個好的!」
柴擒虎卻道:「除卻巫山不是雲,陛下恕罪,微臣心裡再也容不下別的女子了。」
他之所以想成親,是因為新娘是小師妹。
若換做旁人,哪怕美若天仙,是個公主娘娘,他也不喜歡。
慶貞帝樂了,「就那麼好?」
他是真心不懂這些兒女情長,英雄氣短的傻小子們。
柴擒虎還真就極其慎重地當面思考許久,然後絞盡腦汁憋了半日,只給出幾個字。
「就是那麼好。」
他說不出究竟哪裡好,就是覺得哪裡都好。
換個人就是不行。
第186章 大婚前(二)
京城四面水陸城門共計十八座, 每日都有無數客商往來,因繁華太過,人文風貌又與別處不同,初來乍到的難免兩眼一抹黑。
久而久之, 便衍生出一種職業, 咨客。
咨客多為本地人, 對各處場所了如指掌,專為外來人指路、辦事。還有那等更精細的, 每日搜集了城內外各項新鮮事, 四處販賣與人聽。
卻說城北有個咨客姓白,因早年落魄, 狀若乞丐, 人戲稱白花子。後因臉皮厚且能說會道, 咨客漸漸做出名堂,每日總能有個三二百文進帳, 竟日益發跡,又換了新衣裳, 人也白胖,體面了不說, 還娶了一房媳婦,正經過起日子來。
轉眼到了臘月二十五, 朝廷都要掛印放假了, 白花子也不大有幹勁,找了處牆根兒蹲下,半眯著眼睛曬太陽。
牆角陰影處堆著未化的積雪, 是舊雪, 表面微微結了冰, 有些冰晶顆粒感,偶爾陽光照下來時,呈現出水晶般的光澤。
正好有個外地商人照例來京城販貨,一進城門就瞧見了白花子,當即過去,順手往他身上丟了一把大錢,笑道:「偏你倒清閒,牆頭老貓怕不是都沒你自在!且與我們說說這大半年內城裡有什麼新奇事?」
白花子一骨碌爬起來,一邊劃拉銅板一邊笑嘻嘻道:「新奇事?京城內外哪天沒有幾十件?這倒叫我從何說起?」
來人便與他的伴當們鬨笑起來。
同來的夥計們餓得咕咕叫,顧不上許多,「頭兒,稀罕事稍後再聽不遲,倒是兄弟們趕了一整日路,端的又累又餓,還是先找地方住下,飽飽吃一頓是正經。」
那商人笑道:「一個個皮糙肉厚,耽擱一時半刻哪裡就餓死了?倒是先給家裡人捎個信兒要緊。」
又見旁邊正好有個書生打扮的長衫,袖著雙手,眼前一個小桌,儼然便是代寫書信的,便上前行了一禮,「先生有禮,今日可還動一動尊寶麼?」
京城藏龍臥虎,保不齊擦肩而過的窮書生便是有功名的老爺們,這商人走南闖北頗多見識,故而不敢怠慢。<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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