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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茴聞言就笑,有點不好意思,「哪兒有什麼大材。」
「有,」師雁行笑著說,「除了我自己,我最信任的就是你了。」
江茴手一頓,心裡熱乎乎的,倒不好接話。
師雁行繼續道:「下一步我準備把鋪子的經營內容分割成兩部分,蛋撻、蛋糕這兩樣以及後續開發的新點心都獨立出來……」
不然總覺得亂糟糟的。
還有那個滷料粉包,單靠她們幾個人磨太累了,前兒還有人問來著,雖沒給結果,但後續肯定會有更多加盟商,弄個專業的小作坊勢在必行。
滷料粉包的關鍵就在於配比,照她如今的方法,很難暴露。
但怕就怕有人使壞,鬧出食品安全問題,所以人選方面必須慎重。
師雁行思來想去,覺得要不乾脆就從人牙子那兒買兩個小孩兒調理,反正活兒也不重,小孩兒心思相對單純,更好掌控。
人口買賣的制度確實很殘酷,但單純從僱主的角度來說,又很讓人安心。
一紙身契,就能從根源上斬斷背叛的隱患,這種保險機制對現階段的師雁行而言,太重要了……
第二天是個特意留出來的空檔,師雁行又做了個奶油蛋糕,親自送去縣學。
天地君親師,這年頭對先生那得像親爹一般孝敬,沒道理店裡有了新鮮的吃食還不送去嘗嘗的。
意外又不是那麼意外的,裴遠山對夾著果醬的蛋糕胚很感興趣,上面的奶油吃了幾口就皺眉,覺得有點膩。
田頃充分發揮了弟子為師父解憂的功能,二話不說就用勺子從裴遠山的蛋糕上往下劃拉奶油,一邊劃拉一邊一本正經道:「您老歇著,我來,我來!」
裴遠山忍了又忍,到底沒忍住,從桌子底下踢了他一腳。
「混帳!」
有你這麼劃拉的嗎?噁心吧啦的!
而且下手忒狠,那奶油是一點兒不剩啊,都露出底下的蛋糕胚來了!
他只是不喜歡吃太多,又不是一口不吃!
倒是宮夫人很喜歡,「這個待客倒是有趣。」
還特意挑出來一套精美瓷器,小心地切了一塊。放好之後左右端詳許久,調整下角度,心滿意足。
又去泡茶,美滋滋端著去窗邊看書去了。
窗外開著幾叢野花,映著碧瑩瑩的草地,好一副臨窗仕女圖,整個兒瞬間風雅起來。
師雁行心生艷羨。
瞧瞧,這就是氣質。
再看自家二師兄埋頭苦幹的樣兒,嘖嘖。
不忍直視。
你還記得自己是位尊貴的舉人老爺嗎?
話說回來,讀書人都這麼清閒的麼?
師雁行真就這麼問了,田頃也很乾脆地回答了。
「還真是。」
他不以為恥反以為榮。
朝廷重視讀書,凡中秀才者,名下產業便不必再交稅,故而民間就有好些人故意將自己的產業掛到有功名者名下,逃避賦稅。
而到了舉人,不光免稅,每月還能白得二兩俸銀。
可以說只要沒有大開銷,舉人老爺們完全可以躺平,鹹魚到死。
而且根據律法,舉人就已經具備做官的資格,但因為競爭激烈,官職一般很低,位置也不好。
田頃出身商戶,本就受歧視,想以舉人之身謀取正經官職很難。
他家裡也不缺這點,就不著急。
「我爹說了,家裡八輩子沒一個走科舉的,我能考中舉人就是祖墳冒青煙,知足了!」
把最後一點奶油刮到嘴裡,田頃意猶未盡地看向師雁行,她手裡還端著一塊,沒動。
師雁行:「……」
她試探著往那邊遞了遞,「吃?」
「吃!」田頃果斷接過,回答十分鏗鏘有力。
年初的會試田頃沒參加,因為之前裴遠山就說了,照他現在的水平,就算僥倖得中進士,名次肯定也特別靠後,日後更難出頭,不如再熬幾年。
考秀才時,試卷內容全來自於書本,基本只要悟性夠、記性佳,差不多就能過。
難就難在大部分人念不起書。
而到了鄉試,考試內容就開始涉及政務和朝堂,後面會試更幾乎完全脫離書本。
說白了,越到後面考的就越是做官需要的閱歷、心計、城府。
而這些都是田頃所欠缺的。
師雁行恍然大悟。
難怪這時候的人都喜歡遊學、文會!
你不走出去,根本見識不到外面的事,而不曉得時政,根本考不中進士!
田頃以驚人的速度吃完第二塊蛋糕,擦擦嘴,「說起來,小師弟這上頭比我強,就是偶爾稍顯偏激了些。」
柴擒虎很早就隨父親外地赴任,幾乎是在兵營里長大的,對民間疾苦這方面,了解得比一干同門都深。
可恰恰就是因為太深,很多時候感同身受,就喜歡「能動手就不吵吵」。
柴父之所以同意裴遠山「棄武從文」的建議,也是想讓這小子殺殺性子。
自古窮文富武,武官起家的基本窮不到哪兒去,所以最後柴擒虎能不能皇榜登科,不重要。
能不能做大官,也不要緊。
性子穩住了,不惹事,平安到老就知足。
師雁行聽得眼發直。
你一個慶功宴上對同科大打出手的人,哪兒來的臉說別人偏激?<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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