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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白蓮螺旋上升,確實有些像人一步步走上來。
但師雁行還真不是這個意思。
趁著沉默被打破,師雁行適時講解起來,「此為自苦糕,黑色蛋糕用了新鮮食材,先苦後甜,回味無窮,專為郡主誕辰之賀,寓意苦今生,修來世。」
又指著那一溜兒漸變金色的蓮花說道:「蓮者,塵世淨土也……」
她一行說,那邊剛才喊「步步生蓮」的夫人就有些羞愧地低下頭去,趕緊雙手合十念了句「阿彌陀佛」。
罪過罪過,是我淺薄了!
如此高潔聖物,我怎好以常理揣度?佛祖莫怪,郡主莫怪。
端陽郡主顯然對這份禮物十分滿意,竟親自從座位上走了下來,近前細細觀看。
果凍糕體內注射的蓮花瓣是用牛奶和果醬調的,後面的金色是摻入金粉達到的效果,真金白銀,效果就是不同凡響,非常氣派。
因為蓮花瓣都是立體的,端陽郡主每一步都能看到它們從不同角度折射出的流光,艷麗之餘,還真有了那麼點兒超然物外的聖潔之感。
金蓮,自苦。
不錯,能看又能吃,這可比送什麼佛經、菩薩像的新奇多了。
端陽郡主很滿意。
她甚至當即雙手合十,朝那蛋糕煞有其事地拜了兩拜,「阿彌陀佛。」
師雁行:「……」
怎麼說呢,場面確實有點滑稽。
有端陽郡主帶頭,在場那些信佛的不信佛的賓客們也都紛紛起身,朝著那座巧克力果凍蛋糕拜了一拜。
師雁行:「……」
那我也拜拜。
恭喜發財!
恰在此時,突然人群中傳來一聲輕笑,「照師夫人這樣說,若吃到肚子裡,豈非對佛祖大大的不敬?」
幾乎是這人剛一開口,端陽郡主的眉心就不易察覺地皺了下,師雁行馬上就明白了,說話這人恐怕跟端陽郡主不睦已久。
作為人際交往的基本禮節,客隨主便,就算她送的賀禮再怎麼不靠譜,壽星本人都明確流露出歡喜之意了,賓客們再有意見也該憋著,怎會這樣大咧咧唱反調?
關係不好還能來赴宴,說明即便以端陽郡主的身份也不好跟對方撕破臉,答案只有一個:
皇室中人,而且是現任帝王的直系血親。
師雁行抬頭望去,果然見說話那人坐在第一桌,都是宮中來的王妃、公主之流。
看對方的穿著打扮和年紀,估計是某位未出閣的公主。
「回公主,」師雁行立刻半垂了眼眸以示恭敬,「心中有佛,自然處處是佛,何必流於表面?那是著相了。左右都是獻給佛祖的禮物,心誠則靈,君不見各處供桌上的供品都會被人拿出去分食,沾庇佑、福氣,都是一樣的道理。」
每年佛誕節,城內外各處寺廟都會擺放大量供品給佛祖,晚間撤下來,眾百姓們無不爭而食之,就是沾福求庇佑的意思。
故而師雁行這話一出,那位公主殿下就被噎住了。
她生就一副好相貌,奈何似乎對端陽郡主和師雁行都抱有莫大的敵意,粉面含煞,顯得有些刻薄。
她很不喜歡自己,師雁行默默地想,為什麼?
是單純與端陽郡主不合而遷怒自己麼?
不大像。
端陽郡主挑了挑眉,趕在對方再次開口前道:「此言有理,來人,小心抬到佛堂內供奉兩刻鐘再吃。」
又對師雁行認真道:「這份賀禮,我很喜歡。」
師雁行眼角的餘光分明瞥見挑事兒那位公主面色不虞,才要再說話,卻被旁邊一人按住了。
師雁行心滿意足回了座位。
端陽郡主大約是與那位公主真心關係一般,見對方受挫,她的心情越發愉悅,擺擺手,示意樂班繼續演奏。
絲竹聲一起,下面的流程就自動續上,公主殿下自然也做不出公然擾亂人家壽誕宴會的事,只得憋氣作罷。
饒是師雁行沒特意往那邊看,也能感覺到對方火辣辣的眼刀子甩過來。
誰管你!
師雁行不動聲色地坐回去,暗中將其樣貌記下,又刻意留心方才阻止她的那名男子,準備回家後問問柴擒虎,那兩位到底是幾皇子那邊的。
金蓮蛋糕一出,今日其他所有賀禮都變得黯淡無光,後面賓客們繼續獻禮時,眾人明顯心不在焉。
多稀罕吶!
明天就是佛誕日,我現在能訂一個嗎?
若是不能,能趕頭一批嗎?
賓客座次是按照身份排的,在師雁行左右的也是兩位四品誥命,年輕點的四十來歲,另一位看著得有五十了。
師雁行回座時,兩人都看過來,前者報以和善的,明顯帶著親近意味的笑,後者表情則有些生硬。
「您真是好巧思,」那位四十來歲的誥命姓於,低聲笑道,「實不相瞞,看得我也眼熱了。」
佛誕節,大家都湊熱鬧,這些年就漸漸有些變了味兒,多少帶了點攀比的勁頭。
都不用想,今天的宴會結束後,師家好味的金蓮必將怒放在京城內外一干達官顯貴們的餐桌上。
這份潮流,誰先得了誰快活。
師雁行謙虛道:「您客氣了,不過是一點兒小把戲罷了,虧得郡主娘娘不嫌棄。」
隔壁那位夫人似乎低低嗤笑了聲。
師雁行心道你什麼毛病?<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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