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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吧,既來之則安之。
「那,有小廚房嗎?」
餓了,怎麼還沒人送飯?
內侍好像對她提出的任何問題都不會感到驚訝,依舊是那副波瀾不驚死水般的語調,「姑娘若想用飯,奴婢可以派人去拿。若想自己下廚,裡頭月亮洞門的耳房便是了。」
師雁行來了興致,立刻轉過去看了。
一看就是剛改的,各色器具和調料罐子都忒新,牆角竟然還有沒幹透的泥巴。
她不禁生出一種近似於受寵若驚的感覺。
看來自家未婚夫簡在帝心的傳言當真一點兒沒打折扣,連帶著自己也受用。
若非慶貞帝對柴擒虎了如指掌,又願意縱容,別說準備小廚房了,估摸著這會兒連人是死是活還不知道呢!
挺好!
師雁行滿足了。
她甚至饒有興致地過去,挨個兒揭開香料罐子聞了聞。
不得不說,宮裡用的香料就是好,就這胡椒吧,可比外頭賣的強多了!
「這些香料,」她扭頭問內侍,雙眼放光,十分誠懇,「用不完的話,我能帶著走嘛?」
這麼好的香料,外頭真的買不到!
反正怎麼著都算她用剩下的,皇宮大內,如此高大上的場所,肯定不屑於用她用剩的東西吧?
丟了多可惜啊!
直接丟給我不就完了?!
內侍終於露出了出場以來的第一個表情,非常生動。
他的神色近乎驚恐,完全不能接受有人竟然膽敢在皇宮之中大大方方打劫!
「這,」他張了張嘴,難得結巴了聲,「這奴婢要問一問上頭的人。」
「行啊,問問吧,」師雁行點點頭,又想了一回,啪啪點出來幾樣食材,「勞駕把這幾樣送些來,他還不知道什麼時候醒,就不麻煩大廚房了。」
小柴在外面當了大半年流民,多慘吶,估計饞壞了。
內侍深深地望了師雁行一眼,忍不住又多看了那幾個調料罐子幾眼,腳步飛快地去了。
單看背影,更像落荒而逃。
他一溜小跑,轉頭就去找了乾爹王忠。
王忠正在偏殿吃茶,聽了這話,直接一口噴了出去。
「再說一遍?」
天爺啊,我聽見了什麼!
小內侍擦擦跑出來的汗,「她說想把那小廚房的香料包圓兒嘍。」
王忠:「……」
真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吶!
這都一對兒什麼人吶!
小內侍替他擦噴出來的茶水,苦哈哈道:「乾爹,這可怎麼處?」
他五歲進宮,八歲跟著到處當差,前後十來年了,除了碩親王,就沒見這么正大光明要從宮裡往外順東西的!
怎麼敢啊!
王忠也頭疼。
那點兒調料給也就給了,可罐子不成啊!
各處器具都是有數的,什麼時候往哪邊兒撥了幾個,悉數記錄在案,就算砸了碎了也得有殘骸。
他還真做不來這個主。
沒奈何,只好進去請示慶貞帝。
慶貞帝聽罷,半晌無言。
天曉得他執政多年,離京風雨,什麼陣仗沒見過?
這還真沒見過。
慶貞帝把毛筆一丟,抓過熱手巾來擦手,當時就給氣笑了。
「裴遠山都收的些什麼徒弟!」
一個剛回京就哼哼唧唧要找媳婦兒,一個巴巴兒跑皇宮裡來打秋風?
上樑不正下樑歪,那裴遠山自己就不是什麼靠譜的!
甭管收的什麼徒弟,您不還挺喜歡的嗎?
那當老師的被貶出去千里遠,您不也還巴巴兒找由頭調回來……
王忠裝了半天死,小心翼翼問道:「陛下,那,那給還是不給啊?」
人家都明白兒問了。
慶貞帝沒好氣道:「給給給!」
扭頭問王忠,「民間是不是有句話,叫,叫什麼破鍋配爛蓋?」
王忠:「……是。」
壞了,陛下氣瘋了。
慶貞帝惡狠狠把這句不怎麼體面的話罵了兩遍,說完,自己又給氣笑了,「等回頭那小子醒了,再問問他,看這兩口子破鍋爛蓋還有什麼想要的,都一併帶回去!」
王忠:「……陛下英明。」
睡夢中的柴擒虎還不知道未婚妻已經在慶貞帝跟前刷了個另類的臉。
他是被一股久違的濃香催醒的,餓醒的。
宮中就是有錢,屋內四角都放著高高的銅樹大燭台,數根牛油大蜡將屋內照得纖毫畢現。
還是師雁行怕太亮,擔心把柴擒虎照醒了,這才熄滅一大半。
「醒了?」
她剛端了一個大食盒進來,濃香便是從食盒中而來。
夜風從門縫中擠進來,吹得燭火搖曳,將她姣好的面頰映得忽明忽暗。
柴擒虎看著,竟有些痴了。
「傻子,」師雁行噗嗤一笑,在炕桌上擺好碗筷,「睡了這麼久,不餓麼?」
柴擒虎也跟著笑了,用完好的那條手臂撐著蹭過去,又抬頭看她,「真好。」
到了這會兒,他才有種確實回家了的真實感。
一人一大碗面,上頭澆著菌菇丁、雞肉丁、筍丁、胡蘿蔔丁等五彩滷子,額外還有一大碗五香牛肉醬,豆粒大小的牛肉粒顆顆分明,沁滿油膏,閃閃發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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