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蛋撻畢竟比較甜膩,擅於吃甜的人倒還罷了,若是尋常人,用不得幾顆便要堵住喉管。
可偏偏有四種口味,不一一嘗過怎麼甘心?
每每這個時候,師雁行便會悄然出現在桌邊,笑容甜蜜且善解人意道:「甜食配些清香茶水最是相宜,且春日品茗賞花,更是雅事。」
五公縣二十年前重新規劃時頗整修了一番,如今道路兩邊都栽種桃杏,並不許百姓胡亂破壞、採摘,時不時還會請專門的果農來除蟲施藥,十分茂盛。
如今已是二月底三月初,有幾株杏樹位置最好,每日最先沐浴陽光,又靠近店鋪廚房,受熱最多,開的也最早,此時枝頭竟已俏生生綻開幾朵粉色小花,嬌嫩的花瓣在料峭春風中簌簌發抖,可憐又可愛。
為此師雁行還特意調整了店內桌椅布置,大部分食客們在室內用餐時,抬頭便可瞧見屋檐下斜斜探出來的幾支粉嫩杏花,在繚繞的煙火氣中平添三分風雅。
用後世話說就是:起范兒了!
會在店內坐下慢慢品嘗蛋撻的,大多家境富裕,聽了這話深以為然,便叫茶水。
師雁行便會朝對麵茶樓吆喝一嗓子,不多時,自有小夥計提了來。
而每每對麵茶樓的客人抱怨茶點不多,花樣不新時,訓練有素的小夥計們也會笑著推薦:「對面師家好味的蛋撻極好,又軟又嫩又香又滑,從本店點單可以優先派送,客人可要幾隻嘗嘗?」
時間一長,好多人都直接把這兩家做兄弟姊妹店,瞧見一邊客滿,便頭也不回去另一家。
反正都一樣嘛!
如此一來,兩邊相互得益,營業額都有了小幅增長,也一定程度上緩解了客滿無法容納的窘境。
又是夜幕降臨時,外頭陸續亮了燈,將淡淡的夜色驅散了些。
也不知什麼時候下起細細的春雨,將那些燈光都籠成一團一團橙黃的光斑,朦朧可愛。
雨絲密集地擊打在窗棱上,沙沙作響,偶爾有風拂過,便似紗帳般斜織起來。
喧鬧的一日的師家好味重歸寧靜,胡三娘子卻還在勤勤懇懇地搗奶。
「噗嗤,噗嗤……」
人工手動提取黃油、打發蛋清和奶油絕對是個慘無人道的大活兒,饒是胡三娘子體能過人,每天做完也像去健身房擼了兩小時鐵一樣,酣暢淋漓。
作為前任相撲手,胡三娘子曾年復一年接受過更加殘酷嚴苛的訓練,這點運動量其實並不算什麼,甚至流汗和足量運動還會讓她覺得快意。
只是有些枯燥。
說老實話,她時常覺得恍惚,總懷疑如今的生活跟最初設想的似乎有點出入,但……終日好吃好喝的享受又婲時時麻痹了她的神經。
我想說什麼來著?
算了,這大排骨真香,吃了再說。
師雁行對搗奶工具進行了數次改良,如今已經基本定型:
搗黃油的是借鑑了西北人民的傳統工具,一根長柄木棍下端卡入圓形「木盤」,充分攪動後牛奶就會水油分離,變成黃色固體和清淺的白色水狀物。
而那黃色固體控干,徹底凝固後就是黃油。
至於打發蛋清和奶油的工具,直接參考了後世打蛋器。
師雁行找了城中的老匠人,如此這般說了一回,還真就做出來了:
利用榫卯和齒輪結構,像原始的電影放映機一樣,人在側面手搖,就可以調動木質齒輪,進而帶動那只用破開的竹片綁成的籠狀打蛋器。
人的身體結構決定了手臂側面上下擺動比平面擺動更省力更輕便,有了這款打發器,效率嗖嗖的。
第一次親眼看著水狀蛋清在自己手中逐漸變成白色固體時,胡三娘子驚得目瞪口呆。
這是什麼戲法?
而等她看著師雁行用這些「蛋清」第一次成功烤出蛋糕底胚時,竟有些見怪不怪了。
嗨,小掌柜嘛,她幹啥不成?
就算有朝一日突然從烤爐里掏出來一頭牛,她都會本能思考下回該餵多少草!
沒有現代化烤箱沒關係,砌土爐。
沒有烤盤沒關係,去街上瓷器行搜羅大淺盤……
原始烤爐無法智能設定溫度,而偏偏烤蛋撻和蛋糕胚所需要的時長和溫度又不一樣,她不得不反覆試驗,不斷記錄所需要的炭量和時間,收穫殘次品無數。
殘次品都被大家吃掉了,從原本的驚艷,到現在都有點麻木了。
不塗抹果醬和奶油的蛋糕胚……它就是塊雞蛋糕嘛!
再好吃也是雞蛋糕!
當然,雞蛋糕賣得也不錯就是了。
直到三月初三,師雁行才終於得到真正意義上的成品:
淺金色,手感乾爽有回彈,內部細緻蜂窩狀,沒糊,沒裂……
完美!
檢查完畢的師雁行狠狠鬆了口氣。
老實講,相較西餐,師雁行更擅長中餐,但她實在是個很要強很好學的人,一生宗旨就是「生命不息,學習不止」,遇到什麼都願意潛心去琢磨。
而她也真的做到了:
直到上輩子去世前的一個月,她還在聘請家庭教師,試圖學會小提琴……
連續小半個月,師雁行都在瘋狂折騰雞蛋糕,小店眾人都倍感好奇,卻又因為感受到她身上近乎實質化的壓力而不好開口。
直到今天她露了笑模樣,江茴才問出大家憋了許久的問題:<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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