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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立刻從座位上站起來,將展開的腐竹扯平,舉到窗邊迎光觀察。
這腐竹大部分都很勻稱,唯獨兩側邊緣極薄,近乎透明。
這樣子多熟悉啊,像什麼來著?
陸振山擰眉沉思良久,忽然哈哈笑了幾聲,扭頭對陳大廚道:「老陳,回頭你煮一鍋豆漿試試,記住了,濾得細一些。」
「豆漿?」陳大廚一愣。
煮那玩意兒作甚?
陸振山卻顧不上他,只將那腐竹拿在手中看了又看,又是嘆又是笑,「妙,妙啊!」
陸銘早巴不得一聲兒躥上來,「爹,您看出來了?那以後咱們……」
「咱們什麼?」陸振山瞥了他一眼,漸漸收斂笑意,「即便破解了腐竹的做法,也不過多個涼菜,要緊的還是那滷汁。」
陸銘抿了抿嘴,眼底飛快划過一絲陰鷙。
「你想做什麼?」陸振山突然拉了臉,厲聲喝道。
陸銘一哆嗦,沒敢抬頭。
「沒,沒什麼。」
「放屁!」陸振山甩手把腐竹丟在桌上,指著他的鼻子罵道,「我是你老子,你一撅腚,老子就知道你要拉什麼屎!告訴你多少回了,做買賣靠的是誠信,少打歪主意!」
陸銘被他罵得抬不起頭來,憋了半日才畏畏縮縮道:「我,我就是想想……」
「想也不行!存了這個念頭,根兒就要壞!」陸振山猛地坐回去,死死盯著他道,「別小看了這門生意,食客都不傻,你能糊弄一天,還能糊弄一輩子?」
他指著窗外道:「你也不小了,回想下,這些年子青山鎮上多少酒樓飯莊來了又去,可為什麼最後就只活了咱們這幾家?是都不愛賺銀子嗎,啊?」
陸銘縮著脖子,跟個褪毛鵪鶉似的哼哼,「您說過的,是老實買賣。」
「虧你還記得!」陸振山恨鐵不成鋼地瞪了他一眼。
年輕時,他也曾想過走捷徑,可現實教做人。
賺快錢是他不想嗎?
是不行。
除非真有那通天的本事,山崩了有人替你擋著,否則靠偷奸耍滑走歪路掙來的錢,早晚有一天要從別的地方還回去。
陸銘垂著頭,心虛異常,不敢吱聲了。
眼見著師家滷味越來越多,這幾日還出了什麼滷雞滷鴨的,還搞什麼團購?賣得極紅火,竟有許多老客都不來酒樓吃飯了,他難免著急。
一著急,就起了歪主意。
他甚至想買通幾個潑皮,讓他們去那師家攤子上鬧事,只說吃壞肚子便罷。
想來那幾個女人沒經過,鬧幾回也就黃了。
奈何他深知自家老爹的脾性,若此事暴露,真能把自己的腿打斷!
況且那娘兒幾個也不知給鄭小官人灌了什麼迷魂湯,竟十分親近。
陸銘不敢確定萬一出事,鄭小官人會不會出手,就遲遲沒有實行。
陸振山也知道自己這個崽子有賊心沒賊膽,哼了聲,沒繼續訓斥。
他叫了一壺菊花茶,慢慢喝著琢磨事兒。
也不知過了多久。
「老吳。」
「哎,您吩咐。」
吳管事垂手上前。
陸振山緩緩吐了口氣,「得空,把那位小友約過來談談正事吧。」
第30章 談判?
「這位小友, 我是陸家酒樓的東家,前幾日發生了一些不愉快的事情,對不住啦。」
陸振山看著師雁行的眼神中充滿了神奇的讚嘆。
多年輕的小姑娘啊!
她的眼裡沒有一點兒對競爭對手的畏懼、嚮往,甚至好奇, 很平靜, 就是平靜, 叫人完全猜不透她在想什麼。
再看看自己的兒子,陸振山心中暗自嘆氣。
師雁行笑笑, 「還好。」
昨兒她攤上忽然來了位體面的中年人, 自稱是陸家酒樓的管事,問她最近幾天有沒有空, 東家想請她一會。
師雁行去鄭家之前就等著這一天了, 當即應下。
「說得早不如說得巧, 明兒我就有空。」
於是今天她就來了。
江茴不放心,怕她吃虧, 還特意提前跑去跟鄭平安提了一句,然後就抱著魚陣跟來了。
師雁行笑她太緊張了些。
「若對方真想玩兒陰的, 也就不用這麼大張旗鼓了。」
倒是鄭平安覺得江茴的擔心不無道理。
「小心駛得萬年船。」
兩邊說好了,若師雁行進去一個時辰後還沒出來, 鄭平安就帶人抄傢伙進門要人。
師雁行本想笑,可見他們一個兩個都這麼緊張, 也就笑不出來了。
罷了, 縱然自己有前世的經驗和技巧,可眼下確實還只是個女童,沒有保鏢, 沒有財富, 更沒有等閒人不敢動的資本。
先小人後君子吧。
這個包廂分內外兩間, 外間是靠牆擺著的兩溜兒椅子,內間是一張宴客的大圓桌,牆角擺著兩盆怒放的山茶花。
這會兒江茴母女和吳管事坐在外面,師雁行和陸家父子在裡面,隔斷外有隻紅泥小火爐,爐火熊熊,上面坐著銅柄大水壺,正呼哧呼哧冒熱氣。
魚陣不懂事,可也覺得氣氛有點怪怪的,並不像之前娘和姐姐帶自己去有福家做客時的情景。
小姑娘老老實實窩在江茴身邊,小手緊抓著她的衣角,緊張兮兮地看著內間的師雁行。<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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