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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壓根兒不用出門,寫個單子打發僕從去就是了。
阿發和胡三娘子等人也很識趣地避在門外,小花廳內只剩師雁行和柴擒虎兩個人。
好安靜,柴擒虎默默地想,不自覺心跳加快,嘴巴也有點干。
其實在這之前,他想的可多呢!
若有朝一日小師妹來,我要帶她去泛舟湖上,去騎馬,去……
可這會兒人突然到了跟前,這些力量便都如同可惡的叛徒一般,像水滴一樣,在陽光下消失了。
哎!
好生氣!
生自己的氣!
「不高興我來?」
師雁行眼睜睜看著他表情一個勁兒變來變去,忍不住逗他。
「怎麼會!」
柴擒虎脫口而出,對上噙著笑意的眼睛後就意識到對方是故意的。
神奇的是,這一聲過後,方才那些沒來由的緊張和侷促也都如太陽照耀下的積雪般,漸漸消退了。
師雁行歪頭看他,「那怎麼不說話?以前在五公縣時不是很健談的麼。」
提到五公縣,曾經那些大家一起玩鬧的畫面便都湧入腦海,柴擒虎有點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是高興。」
跟做夢似的。
他終於正常一點,挪挪屁股,又問了江茴和魚陣的近況。
說到家人,師雁行也笑了,「都挺好的,尤其是魚陣,現在已經長這麼高了。」
她伸手比劃了下。
柴擒虎跟著笑起來,「小孩兒長得真快!」
有了切入點之後,談話就正常得多了。
柴擒虎重新去沏了一壺熱茶,又斷斷續續說起自己的近況。說他殿試時如何,參加瓊林宴時如何,後面入宮講學、去工部後又如何。
這些對師雁行而言是完全陌生的領域,她饒有興致地聽著,時不時跟著笑幾聲,再問幾句,引得柴擒虎越發有談興。
等到了後面,方才那點因為分別而帶來的淡淡生疏已經徹底消失,兩人都自在起來。
柴擒虎遺憾道:「打馬遊街時可有趣,當時我就想,若小師妹在就好了。」
師雁行跟著暢想一回,「確實。」
年少成名,意氣風發,人生四喜之一,何等快意場面。
對嘛,這才對嘛!
單純談情說愛完全不像他們會做的事!
以前怎麼樣,現在還怎麼樣!
「對了,你聽說過董康嗎?」師雁行問。
柴擒虎將這個名字念了兩遍,點頭,「好像是大理寺那邊的人,怎麼忽然說起他?」
師雁行把董康和周斌的關係說了,又講了昨天自己的經歷,「此人老奸巨猾,善於偽裝,不過姿態倒還好看。」
柴擒虎點頭,明白了她的意思:
極有可能後面董康會主動試探他們師兄弟幾個。
師門一體,有師雁行和周斌的交情在前,只要沒有直接利益衝突,董康或許能算半個盟友。
桌上擺著核桃,柴擒虎摸過來幾個捏。
他是習武之人,手勁兒大,根本不用小錘子,一捏一個準。
力道控制得極好,只把核桃皮捏開縫隙,然後用手掰開,完整地取出兩大塊核桃仁兒來。
他掰一個,師雁行就笑眯眯吃一個,吃到第三顆就不要了。
「快到飯點了,這個油大,吃多了反胃。」
柴擒虎就不捏了,「東城有家點心鋪子不錯,明兒下衙後我帶你去嘗嘗。」
師雁行笑著點頭,「好。」
「……你的銀子到了之後,我跟二師兄也湊了一份,」柴擒虎說起之前師雁行送過來的三千兩銀子,「這事兒師父還不知情。只是我跟二師兄去歲才任了職務,今年才與一幹上官慢慢接觸,未能打點出去多少。」
師雁行道:「急不來,要穩紮穩打才好。」
這種事若有裴遠山出面自然是最行之有效的,但他那個性子、如今的職位,再公然為弟子謀出路的話,未免動靜太大。
她想了下,「這筆銀子也未必全花在大師兄身上,你和二師兄也都預備著,誰有需要誰動。」
其實這師兄弟三人之後,現在師雁行最擔心的反而是眼前這個。
他能跟慶貞帝說自己的心上人,也敢這麼做,就證明皇帝對他的態度不一般。
這事兒傳出去都要嚇破人膽。
帝王之心難測,愛之則生,恨之欲死,今天慶貞帝能這麼厚待他,那麼來日倘或失寵,又會如何?
「放心,」柴擒虎看出她的擔憂,笑道,「我有分寸。」
既入朝堂,就免不了爭鬥。既然免不了爭鬥,為何不利用自身所長,走個捷徑?
師雁行瞅著他,忽然就體會到一點關心則亂的滋味。
她之前橫衝直撞,自己不覺得怎麼樣,江茴卻日夜懸心,生怕她有個好歹。
如今柴擒虎劍走偏鋒成了出頭鳥,自己自信滿滿,她卻開始擔心起來。
設身處地想一想,如果她自己是男人,入得朝堂,或許做的比柴擒虎還要凶,還要猛……
人啊,真是奇怪!
怪怪的,但……感覺不壞!
稍後用飯自不必說,來自師兄們三倍的愛直接就把師雁行餵撐了。
飯後田頃要送她出門,被宋雲鷺拉住,「有度,你送小師妹出去。」
見田頃還沒回過神來,宋雲鷺丟給他一個憐憫的眼神。<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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