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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夫人卻道:「咱們這樣的人,誰還在乎貴重不貴重的,心意最要緊。」
到了她們這個階層,誰還在乎金銀呢?便是稀世奇珍也不罕見,就是這獨一份兒的小把戲才有趣。
會說您就多說點兒!
師雁行就喜歡她們這麼想,忙真心實意奉承道:「您是有歷練的,不比我年輕,沒經過大世面,今兒來了著實有些受寵若驚,不知該怎麼樣好了。不瞞您說,這會兒心還砰砰直跳呢,聽您這麼說,才算安穩了。」
說著,身體微微向那邊傾斜了些,低聲道:「您若不嫌棄,回頭我就打發人向您府上遞一本冊子……」
師家好味圖文並茂的菜單也如它家的菜品一樣出名:只給有身份的貴賓。
於夫人早知師家好味是這位小師夫人的產業,可今時今日這樣的場合,卻實在不便說起各人私下的買賣,不然總有辱人之嫌。
於夫人聽了,果然歡喜,微微頷首示意。
稍後切蛋糕,端陽郡主竟打破了「壽星邀請當日最尊貴客人」的舊例,沒邀請任何人,自己動手切了。
師雁行想了下,意料之外,倒也在情理之中。
據說來的賓客中就有三位皇子和幾位王妃,雖說齒序不同,但生母的身份和皇子本人在慶貞帝心中的地位和分量也不同,這幾項因素加起來,到底誰更尊貴一些?還真不好說!
況且皇子之爭何其敏感,保不齊今天東風壓倒西風,明天又是西風壓倒東風。
請誰?不請誰?
萬一請錯了人,被記恨了可怎麼好?
或者有朝一日慶貞帝疑心病犯了,懷疑端陽郡主與某位皇子私下勾結,意圖奪取皇位該如何是?
還不如誰都不請,自己獨美!
想明白之後,師雁行就暗自感慨,真是天家無父子,豪門多變態,生在皇室,連過個生日都不安生。
金蓮自苦糕上層透明部分是果凍加果醬、酸奶,口感水潤多汁,酸甜可口。
恰逢春暖花開時節,綠茵如瀑、鮮花如蓋,一派生機盎然,這晶瑩剔透的水晶糕配著奪目金蓮,一舉掙脫了漫長冬日的沉悶和束縛,端的叫人心曠神怡,甚是應景。
底部是酸奶巧克力蛋糕,黑色的蛋糕胚外面沒有糊奶油,乍一看,仿佛水晶池塘下的泥土,滋養出朵朵蓮花,形成完美閉環,竟一點兒不突兀了。
蛋糕中間夾著酸奶和巧克力奶油層兩種夾心,入口細膩綿軟,先是清晰的淡淡的苦澀,然後便是酸奶奶油層和糖的甜美,很有層次感。
三月底四月初,最近回溫很快,而且天氣非常乾燥,吃甜點就特別容易膩,而這種水分充盈的果汁果凍和酸奶夾心的搭配,就很清爽。
師雁行一邊吃,一邊留心觀察賓客們的反應,以此來決定後續營業額來源。
離得遠的不便觀察得太細,倒是旁邊的於夫人先是微微蹙眉,然後就有些驚喜地舒展開來,一連吃了好幾口。
還挺好吃的!
淡淡的苦反而越發凸顯甜,口感醇厚,回味無窮,是別樣的異域風情。
很特別!
她喜歡!
另有幾位心思細膩的,這番苦盡甘來竟讓他們品出別的味道,總覺得……有點像人生呢!
人這一輩子不也正是有苦有甜麼?
一時宴會結束,於夫人特意邀請師雁行同行,兩人先在門內屋子裡等自家馬車,卻見宴會時坐在師雁行另一側的夫人也來了。
於夫人收斂了些笑意,輕輕扯了扯師雁行的衣袖,意思是不要理她。
來之前,師雁行已經通過各種途徑搜集了今日宴會賓客名單,雖有相當一部分未曾謀面,但一場宴會下來,根據座次和穿著,大致也能對得上號。
來人姓馮,乃四品禮部侍郎之妻,算柴擒虎在六部的平級同僚。
但兩人的年紀足足差了三輪。
弄明白對方的身份之後,師雁行就知道馮夫人對自己的怨氣從何而來:
她的丈夫困在禮部侍郎的位子上已經很多年了,又沒有什麼特別的建樹,能不出錯,按著四品官階告老就不錯了。
那位官員本人倒沒什麼不滿,榮華富貴麼,謀事在人成事在天,得看命。
這年頭,禮部固然沒多少立功的機會,可也不容易惹亂子,是個太平榮養的好地方。
但馮夫人不滿意,一直上躥下跳找門路,想著能不能趕在丈夫告老之前再升一升。
奈何馮夫人好像確實不太擅長交際,上頭的貴人們又想不起來一個五十多歲的禮部侍郎能有什麼用,自然不買帳。
馮夫人正焦頭爛額之際,柴擒虎就這麼扶搖直上了,難免心裡泛酸。
今日宴會上,又見師雁行三言兩語撥動端陽郡主心神,滿腹酸氣就憋不住了。
師雁行還沒來得及反應,就見對方老遠又露出那副熟悉的生硬的表情,眼神也稍顯尖刻。
「師夫人好手腕,」她走上前來,忽然來了句,「一份點心便得了郡主娘娘的青睞。」
她也知道在貴人誕辰宴上說那些話不好,可眼瞅著對方一張稚氣未脫的嫩臉,竟也能與自己平起平坐……
我們熬了半輩子,耗費心血和金銀無數,你一個毛丫頭,那樣的出身,憑什麼!?
忍了又忍,到底沒忍住。
於夫人皺眉,才要開口,卻聽師雁行直愣愣回道:「您什麼毛病?」<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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