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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笑,那夥計和大師傅也都跟著嘿嘿笑起來,又沖她比大拇指。
大方方,高挑挑,是個很不錯的女娃子嘞!
柴擒虎可太得意了。
皺皺鼻子,發出幾聲愉快的哼哼。
不多時,羊雜湯上來,也不知是就這麼實惠,還是那大師傅對老顧客特別的優待,滿滿當當一大碗。
有點像羊肉泡饃,但饃不用掰得那麼碎,隨自己喜歡。
柴擒虎三下五除二將那一個餅撕成七、八塊,用筷子用力往下按了按,麵餅露出來的孔隙迅速吸納湯汁,成串的細小的水泡咕嚕嚕冒上來。
濃湯雪白表面的大油早被撇乾淨了,只剩下清清白白一碗湯,上面撒著翠綠的芫荽和一點紅艷艷的辣油。
攤主慷慨地舀進去一大勺羊雜,熱氣洶湧間,幾顆圓潤的油珠浮了上來。
油脂並不溶於水,紅色的辣油和零星幾滴金色油脂安安靜靜浮在水面,倒有幾分可愛。
「這裡的大師傅和我是老鄉,做得十分地道。」柴擒虎開心道,「京中人偏愛羊肉,多有從關外運來的好羊羔,肉細味小,很好吃的。」
他老家在關中一帶,也有不少人牧羊,對羊肉的理解可謂中原第一。
師雁行嘗了一口,果然鮮美異常。羊肉滑嫩,羊雜勁道,越嚼越香。
再吃幾口飽吸湯汁的餅,趁熱痛喝羊湯,全身上下都跟著暖和起來,初春夜晚帶來的輕寒順著毛孔發散出去,取而代之的是微潤的薄汗。
暢快!
先把師雁行送回客棧,柴擒虎才快快樂樂回家,回去的時候兩個師兄屋裡都熄了燈。
他擎著右手看了又看,嘿嘿發笑,美滋滋回屋。
到底睡不著,復又披衣爬起來,噔噔噔跑到宋雲鷺那邊敲門。
「大師兄,大師兄,你睡了嗎?」
剛睡著卻被吵醒的宋雲鷺怨氣滿滿,順手抓著被子往腦袋上一蒙。
「死了!」
柴擒虎撓撓頭,想了下,掉頭走開。
算了算了,大師兄畢竟年紀大了,還是不要吵他睡覺。
這麼想著,他又跑去另一個跨院,也不敲院門,直接爬牆進去,把田頃的幾個隨從嚇得夠嗆。
「我說三爺啊,大半夜的,您這是做什麼呀!」
不知道的,還以為招賊了呢。
幾個隨從捂著心臟軟著腿,手裡還提著棍棒,抱在一處瑟瑟發抖。
柴擒虎無聲笑了笑,擺擺手,「是我的不是,沒事了,你們自去睡,我找二師兄說說話。」
幾個隨從面面相覷,眼睜睜看著柴擒虎跑到田頃的臥房那兒猛拍窗戶。
「二師兄,二師兄,你睡了嗎?」
眾隨從:「……」
他要睡了還能應嗎?
您這就誠心不讓人睡啊!
過了會兒,田頃果然被吵醒,披頭散髮皺巴著臉過來開窗戶,一露臉就破口大罵。
「龜兒子……」
柴擒虎置若枉聞,只是左手叉腰,抬著下巴,將右手緩慢而堅定地伸到田頃眼前晃了晃,神秘兮兮道:「看見了嗎?」
滿肚子氣的田頃摳了摳眼屎,順手抹在他身上。
「我瞎!」
說完就要關窗,一邊動作一邊怒氣沖沖警告他,「敢再來吵,老子把你腦殼打到飛起……」
柴擒虎:「……」
他站在原地沒走。
大約幾息之後,窗子又吱呀一聲打開,睡眼惺忪的田頃把腦袋擠出來,難掩好奇地問:「看見什麼?」
柴擒虎一副我早就料到你會如此的表情,忙湊近了,壓低聲音,用一種近乎虔誠的語氣道:「這是小師妹拉過的手。」
人來人往的大街上,她就這麼,這麼拉我的手!
田頃:「……」
短暫的沉默過後,田頃一張圓臉黑如潑墨,手腳並用按著窗框就要往外爬。
「我殺了你!」
眾隨從大驚,一擁而上,七手八腳將兩人分開。
「二爺,二爺,犯不上!」
「不至於,不至於!」
田頃口中兀自罵罵咧咧,混合著官話、京腔和老家方言,「你個仙人板板!不曉得老子被吵醒就睡不著了嗎?鬆開,都給我鬆開……」
一邊罵一邊還將兩隻胳膊奮力向前呈鷹爪狀,虛空抓握,試圖卡住柴擒虎的脖子,將他來個抱摔。
正院的宋雲鷺聽到動靜,煩躁而欣慰地在炕上翻了個身,暗自嘟儂一句死道友不死貧道之後,幸福地裹緊被子,沉沉睡去。
次日一早,兩眼滿是血絲的田頃殺氣騰騰衝到飯桌邊,卻赫然發現,只有宋雲鷺一人。
「那小兔崽子呢?」
宋雲鷺忍笑道:「怕你打他,一早就上衙門去了。」
卻說去到工部之後,柴擒虎一如既往跟幾個相熟的同僚打了招呼。
對方見他眉宇間滿是喜色,便順口道:「人逢喜事精神爽,柴大人可是遇到什麼好事了?」
柴擒虎雙眼一亮,「哎呀,既然孫大人非要問……」
孫大人:「……不是,我也沒……」
滋兒哇,滋兒哇。
幾刻鐘後,工部其他官員陸續到齊,然後就發現小柴大人今日似乎分外活躍,挨桌給大家倒茶。
上了年紀的老大人們最喜歡這種手腳勤快又懂事的晚輩,笑呵呵領了他的好意,順口問道:「有度今日格外能幹,可是遇見什麼好事了嗎?」<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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