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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裡生了暖爐火炕,一點兒不冷,江茴半害臊半期待進去換了,老半日不做聲。
師雁行等不及,就在外面隔著帘子問:「怎麼樣?」
一陣窸窸窣窣之後,江茴臉蛋紅撲撲的出來,手中布團仍有餘溫。
「忒少了,涼絲絲,跟沒穿似的……」
頓了頓又比了個往上托的手勢,小聲道:「不甩……」
話音未落,兩人便笑作一團。
一連數日,蘇北海都在四處會友,潘夫人也跟著招待女眷們,忙得腳不沾地。
等終於慢慢閒下來,已是初六了。
師雁行掐著點去給潘夫人拜晚年,本想著人家貴人事忙,怕是不得空見自己,打算送了東西就走的。
沒成想才出去幾步遠,就有個小丫頭跑出來喊,「師掌柜等一等,夫人要見你。」
可進去後,潘夫人只是讓她坐下吃茶,半晌沒做聲,自顧自想心事。
師雁行覺得再這么喝下去得跑廁所,便主動開口問道:「不知有什麼是民女能為夫人效勞的?」
潘夫人的心情好像有點複雜,又想了一會兒才說:「前兒下頭的女眷進來拜年……」
她是知縣夫人,五公縣內最尊貴的女人,底下的大小官員家中女眷們自然要敬著她,捧著她,潘夫人對此習以為常。
而這次,她覺得好像有什麼地方不太一樣了。
尤其是那些家境並不富裕的女人們,她們看向自己的目光中仍是敬畏,可敬畏之餘,似乎多了點陌生的東西。
潘夫人一時說不出是什麼,只是覺得那些人再陪自己說笑時,好像真誠許多。
「是感激嗎?」
師雁行試探著問。
潘夫人一怔,確實有些像。
「那些人是否都是領了月事帶的女子?」
「對。」
最終那些手頭拮据的女眷們拿到的並非劉翠蘭店中最精緻奢華的月事帶,但是乾淨好用,價格也不貴。
師雁行和劉翠蘭給她們每人都包了好多,趁男人們不在家時悄悄送去的。
潘夫人覺得不可思議,「就因為幾條月事帶?」
一年才幾個錢兒?
「不只是東西,」師雁行認真道,「是真心。」
送別的,可能只是走過場,可這種貼身私密小東西才是真的為她們著想。
潘夫人若有所思。
以前她也打賞過那些女眷,布料脂粉,不一而足,價值遠超一包月事帶。
但卻從未有過這般體驗。
最初意識到這一點時,潘夫人難免有些氣惱,覺得這些人怎麼那樣不識好歹。
我給你們金銀,你們不稀罕,反倒是幾條稀爛賤的布帶,竟就有了真心?
可聽師雁行這麼一說,潘夫人又覺得有些可悲。
布料說不得要用在老人,孩子和男人身上,上等脂粉轉頭賣出去換錢……
或許只有那包月事帶,才是真正獨屬於她們的。
潘夫人的反應太正常不過了。
他們是高高在上的士人階級,哪怕曾出身民間,但受人追捧的日子過久了,也就忘了腳下泥土是什麼滋味。
但是現在,潘夫人好像確實也有點不一樣了。
是我的功勞嗎?
回來的路上,師雁行不斷問自己,最後給出肯定答覆:
是!
哎呀,我可真了不起!
她對著路邊幾根稚嫩的翠柳美滋滋的想。
師家好味初八正式營業,早起放了一大串鞭,又給街坊四鄰散點心吃,人氣兒就慢慢攏起來了。
開門前,師雁行先給大家開了個會,一方面是收心,另一個則是要準備縣試期間的買賣。
縣試要考五場,中間間隔一到兩天,前後共計十日。
家離得遠的考生要麼來不及往返,要麼疲於奔波,少不得要住在城裡。
這幾日城內明顯多了許多打聽短租房子,或是提前預定客棧的城外人。
考生本人,再加上部分陪同的,短期內城中流動人口可能激增上千人。
這些都是潛在消費力。
「我打算推幾款縣試限定糕餅,比如說步步登糕、魚躍餅什麼的,到時候必然忙亂,大家做好準備。」
讀書是真的很費錢,且不說前期筆墨紙硯請先生,光上考場之前各處找保人、給保銀,各項加起來就差不多二兩了。
而絕大多數農戶一年到頭不見銀子,砸鍋賣鐵也湊不出。
所以但凡能來考試的,大部分都有些消費能力,想必也不介意花錢買個好彩頭。
沒見從年前開始,城外文帝廟就被擠爆了麼,都是各處來求高中的。
「至於分店那邊,考試期間多備些飯菜,」師雁行道,「如有實在傾家蕩產送學子讀書的,就請他們進店吃個套餐,權當積德。」
若有幸碰上那些知道感恩的,倘或來日真的平步青雲,也不求什麼大回報,對著師家好味松鬆手就滿足了。
第117章 二王
二月的五公縣已初具春意, 路邊柳樹吐出新芽,毛茸茸一層新綠。
哪怕陰影處還有未化淨的殘雪,各色小花也從枯草堆里冒了頭,單薄的花瓣在料峭的春風中微微顫抖, 可憐可愛。
蕭瑟過後的生機尤其令人歡喜。
正月初八開始, 「縣試限定款糕點」就和元宵一起在師家好味本部和分店同步發售, 產品種類繁多,香氣撲鼻, 造型更是玲瓏可愛。<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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