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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邊他妹妹也點頭,「明兒再讓二叔買吧?」
說話的是鄭如意的子女,眾人一聽都笑了。
鄭平安貪玩,剛成親沒兩年,媳婦尚未懷胎有孕,對侄兒侄女很好。
每每家來,或是糖人點心,或是玩偶泥塑,總不空手。故而兩個孩童盼二叔更甚於盼親爹。
他們的娘失笑,「也未必真就比咱們家的廚子好,許是你們平時吃膩味了,如今乍一嘗了外面的味道,自然覺得不同。」
然而小兄妹兩個不買帳,先埋頭把碗裡沾著醬汁的米粒扒乾淨,這才小聲嘟囔道:「好吃就是好吃嘛!」
那我們也天天吃糖啊,怎麼沒吃膩?
鄭義連著吃了兩塊,微閉著眼睛,細細品了一回,「確實不錯。」
一時飯畢,其他的菜多少都剩了點,唯獨這新得的滷肉盤子乾乾淨淨。
原本大家還經常擔心鄭平安平時在外面吃不好,如今看來……
嗨,白擔心了!
才剛說話那小子就有點羨慕,「二叔平時都吃這個嗎?那我以後長大了也要進衙門!」
鄭義就抬手往他腦瓜子上拍了一把,笑罵道:「胡說!」
你一個鄭家的長子長孫,進什麼衙門!
晚間鄭平安回來,換過衣裳後來給父母請安。
「那滷肉嘗了嗎?味道還不錯吧!聽說明兒還有滷蛋呢。」
老太太對著他笑個不停,「極好,我就著那個,竟比昨多吃了半碗粥。」
鄭平安聽著也高興,「愛吃就好,也不值什麼,明兒打發他們繼續買就是了。」
正埋頭盤帳的鄭如意就笑,「二弟的孝心比我強。」
鄭平安連連擺手,「大哥快別說,羞煞我了。」
他自己什麼樣子心裡有數,不過家人不計較罷了。
見他們兄友弟恭,鄭義老懷大慰,這才問:「是哪家酒樓的菜?」
鄭平安說:「是個開了沒幾日的小攤,平時賣大碗菜的,好像昨兒才開始賣這個。」
「小攤?」鄭義愣了,「那掌勺的是誰?」
鄭平安的表情就更微妙了,「好像是個十來歲的小丫頭。」
鄭義:「……胡說八道!」
鄭平安:「……」
他立刻發動了終極絕技:
扭頭喊娘。
老太太立刻拉下臉來,摟著兒子沖丈夫喝道:「少把外頭那副做派帶到家裡來,冷不丁起什麼高聲?」
鄭義:「……」
都是給你慣壞的!
鄭如意噗嗤一聲,見老爹望過來,忙低頭做忙碌狀。
鄭義倒不是平白問這些,他有用處。
這怎麼可能是一個十二歲的姑娘做的呢?
照他這麼多年吃遍大江南北的經驗來看,掌勺的人沒有一二十年灶間的功夫決做不出這個味兒。
鄭平安雖大事上不成,人卻機靈,見狀想了一回,「我記得爹前幾日還說下月家裡要來貴客,只菜單子一直不中意,可是為了那事?」
鄭如意一聽,顧不上裝忙,「呀,確實。」
城裡有座縣學,內中人數上千,每年光是固定的學子服便要四套,再有棉袍。
另有各處先生們,單的一年八套,棉的三套。
除此之外,各處床帳、帷幔、鞋襪、枕套子等等,自不必說,哪裡用不著布呢?
鄭義一直想把這供應攬下,奈何之前那位縣學學院的院長有個親戚便是賣布的,外人無法插手。
幸運的是,今夏那院長因病請辭,已經告老回鄉去了,原本的布匹供應自然也不作數。
鄭義知道,機會來了。
若能拿下這筆大買賣,賺多少錢倒在其次,最要緊的卻是直接與官府、學堂掛了鉤,長遠的好處簡直數不清。
鄭義想一舉拿下,便提前給書院幾位管事的下了帖子。
奈何其中最要緊的兩位卻是府城來的,見過世面,眼界甚高,鄭義便擔心席面入不得他們的眼。
鄭平安往嘴裡丟了顆清脆甘甜的棗子,咔嚓一聲咬碎,笑道:「既如此,便把人請了家裡來,大面上仍用咱家的廚子,只煩她做兩個拿手菜添上。」
鄭如意點頭,「二弟想得很是周到。」
若這廚子得用,自然是錦上添花,若不得用,有自家廚子撐著,也不至於落了空。
見兩個兒子這般聰慧,鄭義也有些自得,只怕他們得意忘形,面上便不顯現出來。
倒是老太太不管這些,一手一個拉過來,滿口誇讚,只說自己會生。
鄭義:「……」
合著沒我什麼事兒?
若沒我的種,你去哪兒生!
於是第二天,師雁行再次見到了鄭平安。
他照例要了滷肉,見有新鮮的滷蛋也要了兩個。
雖是同一鍋滷汁,但不同的東西鹵出來也有不同的味道。
那滷蛋已經被濃郁的滷汁泡透了,咸津津透著點甜,咬開蛋清都是茶棕色的,蛋黃部分也微帶褐色,細膩如膏。
接連幾日的豬肉油脂和大料香氣侵入內部,絲絲入扣,美得不得了。
「去府上做菜?」
「是呀。」鄭平安笑呵呵道,又對江茴道,「大娘子和小小姐也一併去住兩日,權當做耍。那幾日誤工的費用一併算在辛苦費里,不必擔心。」
五公縣距離韓張村近百里,一日之內根本不能往返,況且又要做晚宴,最快也要三天才能回來。<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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