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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就是個大盒子,四面不透氣,饒是開了窗也作用不大,中途又不方便隨時添置冰盆,中暑在所難免。
像師雁行等人戴著斗笠騎馬,雖然曬些,但氣流通暢,整體反倒無礙。
師雁行點頭,又抽出銀票打點,「多謝。一事不煩二主,我這裡還有幾個小妹子,頭回出遠門,身上也略有些不舒坦,不知能否請您老的高足略施援手?」
駐紮驛站的大夫們皆出身太醫院,也是正經有品級的,只是因種種原因被邊緣化,這才放到這邊。
他們可以給官員及其家眷看病,但若再去看僕從、夥計,可謂折辱。
若因此事參上一本,背後的柴擒虎爺倆兒也要跟著吃掛落。
那太醫早年流落至此,平時少有油水,見師雁行出手大方,自然歡喜。
又見她言辭和氣,通曉規矩,也樂得奉承,果然去叫了兩個學徒來給三妹等人診治一回。
師雁行自己先吃了一碗消暑湯,又親眼看著江茴和魚陣用盡,囑咐她們好生休息,便往林夫人這邊來。
她正為一事發愁:
柴擒虎外出公幹的事,還沒告訴林夫人呢。
可眼瞅著幾天內就要進京了,到時候……
說起來,柴大人您分明就在京城,怎麼也不說?!
進門時,林夫人正半倚在床上,枕著大靠枕看之前柴擒虎的家書,見她進來,立刻笑著招手示意上前。
「好孩子,大熱天的,快別忙了。」
驛站建在京郊,四周林木遍布,又有人工挖掘的河流湖泊,渾似偌大一座莊園,隔著窗子都能聽見鳥鳴。
偶爾有風穿窗而過,帶來陣陣涼意,十分舒暢。
有丫頭搬了繡墩過來,師雁行坐了,又問她身體如何。
林夫人笑道:「都好。」
頓了頓道:「我知道你心細,不親自過來瞧瞧必然不放心,如今人也看了,你也累了,快回屋歇著。」
她越是和氣,師雁行就越為難。
這,這咋說嘛!
早知道當初就說了,瞞到現在,好像變了味兒似的。
兩人乾巴巴坐了半日,外面院子裡叫的鳥兒都換了好幾茬,忽聽林夫人來了句,「你怕我進京見不到伯都,擔心,是不是?」
師雁行驚訝道:「您怎麼知道?」
她也沒說過呀!
這事兒連江茴和魚陣都不知道呢。
林夫人噗嗤一笑,拉著她的手拍了拍,「傻孩子,這招兒啊,我早年用來糊弄過婆婆……」
師雁行:「……」
好麼,合著是前輩玩兒剩下的!
說到這裡,林夫人不禁回憶起往事,目光悠悠投向窗外,輕聲道:「早年邊關並不太平,老爺又是武將,三不五時就要帶兵打仗,可公婆年事已高,未免懸心,後來,我就不同他們說了……」
她看向師雁行,溫柔道:「可誰能騙過親生爹娘呢?之前你經常同我說起伯都在五公縣,在京城的事,可忽然有一天,就再也不提了。」
當時林夫人就覺得不對,略一深思,就釋然了。
兒子突然失去消息,若說她一點兒不擔心,那是假的。
可沒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假如真的有個什麼三長兩短,自然有朝廷的喪報,如今既然沒有,那他就還活著。
只要人活著,就沒什麼過不去的。
以前她盼著丈夫,現在,她盼著兒子。
好像變了,又好像什麼都沒變。
師雁行不知該說什麼好,「辛苦您了。他應該不會有事,畢竟算是文官,不過免不得與人勾心鬥角……」
小虧小難麼,不用說,這次柴擒虎吃定了。
但要說性命之憂,很難。
頭一個,他們是替慶貞帝秘密辦差,暗處必然有人跟著,不然要是人在地方上沒了,慶貞帝的安排也毀於一旦。
次一個,柴擒虎本人是從武轉文,功夫要的,又有早年的遊歷經歷在,身邊的阿發等人也頗兇悍,倘若真遇險,縱然無法殲敵,至少逃命不是問題。
有個通情達理的婆婆真的很重要!
接下來的兩天,師雁行一行人在京城竭力休整,期間還打發人去柴父那裡送信,雙方約在兩日後城內見。
師雁行事先在京城租好了房子,也是先簽訂文書,返回瀝州時將文書交給田頃保管。
前段時間田頃已經幫忙找牙行接收,又內外整理一番,添置、替換了必要家具,眾人去了就能住。
一番寒暄暫且不提,後面柴父就過來了,又辦了接風宴。
席間林夫人對師雁行讚不絕口,柴振山很是歡喜。
「好好好,果然是個好孩子!」
也見了親家,唯一遺憾之處就是準新郎不在!
師雁行也覺得有些好笑。
貌似他們總是三缺一!
前頭是這爹娘兒子在,兒媳婦不在;如今公婆兒媳在,偏兒子不在!
莫非這就是好事多磨?
得虧著柴振山的委任書還沒下來,不然她們來,爺兒倆都不在!
兒媳婦巴巴兒來了,兒子卻外出公幹,柴振山頗有些歉意,當即表示「日後大家就是一家人,我就是你爹!有什麼事只管說!」
師雁行:「……是。」
次日師雁行又去拜訪董康,試探性奉上給他家的夏日節禮,外加周斌的書信。<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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