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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著便拉著何園的手笑道:「等我們在那邊安定下來,換了新宅子,還要請你們過去玩呢,可千萬別嫌棄才好。」
何園心情複雜道:「哪裡的話……」
又從桌子下輕輕碰了碰自家相公。
鄭如意只是為人保守憨厚了些,卻也不是傻的,此時聽師雁行說到這份上,已經隱隱明白了她的意思。
親生兄妹……人家這是委婉地表達不願意呢!
回去的路上,兄弟兩個騎馬,妯娌兩個坐車,各懷心事。
柳芬一派嬌憨,只是想著日後離著好朋友和小夥伴越發遠了,連魚陣這個小可愛都不得日日相見,難免悲傷,一時想東一時想西,漸漸紅了眼眶。
而何園卻已得到了自家丈夫的答覆,知道師家確實沒有結親的意思,不免有些意外,也有些失落。
「怎麼會不願意呢?」她喃喃道。
「離著這麼遠,怎會願意?」柳芬正到傷心處,聞言下意識接了一句。
何園一怔,一扭頭就見這個弟妹正吧嗒吧嗒掉眼淚,分明是牛頭不對馬嘴,不禁啼笑皆非,又是好笑又是好氣道:「這麼大的人了,還小孩子似的……」
又取出帕子與她拭淚。
那邊鄭如意搖搖擺擺走了半晌,又看向弟弟,「你是不是早知道了,所以這些日子便有意拘著有壽不往那邊去」
這話鄭平安倒不好接了,只是顧左右而言他,試圖矇混過關。
前幾日下了好大一場雪,如今路面仍積著許多未化的雪堆,馬蹄踩在上面咯吱作響,留下一個又一個缺口圓形的印記。
鄭如意就嘆了口氣,張口吐出一大團白汽,「可惜了,倒是我們太心急。」
他並沒有別的心思。
只是兩想著兩個孩子從小一塊長大,一塊上學,又性情相合,彼此青梅竹馬知根知底,家風又正。有那樣的母親和姐姐帶著,魚陣長大了必然也是個能幹的,儼然是個當家主母的好胚子,便如自家娘子一般,故而想著先定下來,怎料竟是剃頭挑子一頭熱。
強扭的瓜不甜,這種事情不便反覆提及,如今師雁行隱晦地表達了意願,以後鄭家人便不好再提。
鄭平安笑道:「依我說,大哥也不必太過失落,颯颯雖未同意結娃娃親,卻也沒有直接回絕,顯然對咱們家印象不錯。況且孩子們現在尚且年幼,說這些也確實為時尚早,魚陣那樣惹人疼,她們謹慎些也是應當的。
往後大家依舊照常往來,若等著孩子們大了,果然有了情分,難不成她們還能棒打鴛鴦嗎?不過順其自然罷了。」
鄭如意一聽,誒,還真就是這麼個理兒,自己只是一時被打擊到,竟鑽了牛角尖。
他抬手輕輕拍了拍自己的額頭,也跟著笑起來。
「你說的是,我竟糊塗了。」
鄭平安笑道:「非也非也,這個不是糊塗,不過關心則亂罷了。」
大家子定娃娃親的事兒不少見。就好比他和柳芬,也是十歲左右,兩家長輩覺得不錯就定了下來,等到了十五六歲才開始正式走六禮。
知根知底打小的情分確實比忙婚啞嫁強的多,孩子們也不容易受委屈。
可人各有志,這種事講求你情我願,若強迫就不美了。
鄭如意想了一回,又盯著鄭平安的臉看了半晌,忽然抖動韁繩使兩匹馬靠近了些,拍了拍正平安的肩膀,道:「委屈你了。」
頓了頓,又自嘲一笑,「我也不過占了個早生幾年的名罷了!」
論及為人處世和察言觀色的本事,他確實不如這個弟弟多了。
而這些年鄭平安各種不動聲色的退讓,他也看在眼裡,記在心裡,只不好開口明說罷了。
正如剛才他的自嘲,如果當初是鄭平安先出生,想必一定會是比自己更出色的家主。
鄭平安馬上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忙道:
「哥,咱們骨肉至親血濃於水,何必說這樣見外的話?況且你也不是不知道我的性子,最受不住拘束和瑣事煩擾,如今你累死累活養我,我在外面逍遙快活,豈不是好?」
說什麼逍遙快活,可實際上鄭平安還擔負著「地頭蛇」的重任,論及勞心勞力,也未必就比鄭如意輕快。
只是他說的詼諧,又有點賤兮兮的,鄭如意忍不住笑出聲,不便再言,領了他的好意。
正如他所言,骨肉至親血濃於水,如果真要一五一十論起來,那就見外了。
師雁行回家時,就有秋分送上書信。
「今兒一大早縣裡送來的。」
縣裡?
根本不用想,師雁行腦海中立刻就蹦出一個名字來:
柴擒虎!
會主動給她寫信的不過師門中人,裴遠山話不多,近來也沒有大事,想必不會動筆。
而宋雲鷺和田頃的書信不久前剛到,短時間內應該不會再有。
柴擒虎離開時還不知道師雁行要往州城搬,所以這期間的信件還如往常一般,先送到縣裡去。
一大包,都用灰色羊皮包著,封口處用他的私人印章拓著蠟封,裡頭還有幾層油紙,展開來才是一小摞信。
這麼一層裹起來,哪怕遇到雨雪也不怕濕。
熟悉的鐵畫銀鉤,師雁行不禁淺淺笑起來。
天冷,秋分又在地上點了個火盆,從荷包里掏了兩塊陳皮丟進去,再圍上鐵絲罩子,這樣就不怕踢翻火盆燙著了。<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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