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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好比酒樓這回,他就不信之前張芳沒聽到風聲,卻只是默許,難不成真是因為寵愛姐姐麼?
不全然是吧?
外人只道張芳對妻子用情極深,百依百順,卻哪裡看過自己私下裡替他搜羅的錢財!甚至不少事只怕也有張閣老的推波助瀾在裡面,不然地方官哪裡肯賣他李秋的面子。
只不過其他妾室的娘家人不似自己豁得出去,臉皮名聲都不要了罷了。
況且若那姐夫果然對姐姐痴心一片,怎的不見「椒房專寵」,後院兒也沒少納新人,庶子庶女也有幾個……
如今消息捅到皇帝跟前,姐夫怕了,慫了,只將那王八脖子一縮,裝的一概不知模樣,屎盆子全扣到他身上!
口口聲聲說讓賠付銀子,那你倒是給啊!也不見得往外掏一個大子兒。
摳門兒勁兒吧!
李夫人聽罷,半晌無語,良久才垂著頭低低道:「快別這麼說,他這些年待我極好,也與你不薄,已幫了咱們家許多了。」
若非夫家照應,李家已然人走茶涼,徹底散了。
至於後路……李家敗了,她已為張家婦,膝下還有子女,能有什麼後路?
況且如今公公是次輔,地位尊崇,陛下尚禮遇有加,除了宮城王府,還有別處比這裡更安樂麼?
且別得隴望蜀不知足了。
李秋聞言,倒茶的手一頓,索性放下茶壺,將簇新的袍子下擺抖了抖,又翹起二郎腿,倒有些無賴相了。
「是,他確實拉了李家一把,可話又說回來,我也沒少幫他們老張家做那些見不得人的事罷?
不錯,我也拿了銀子,享了福,可肥水不流外人田不是?我好歹還是正經小舅子,一家人,回頭他換了別人使喚,人家不吃幾成麼?做他的春秋大夢去吧!」
不過這些話李秋也只敢當著自家姐姐的面抱怨一番,對著姐夫該陪笑臉還陪笑臉,畢竟全家人都指望著呢。
隔天李秋就找到高老闆,說要給租金。
「你也是,我才回京城,許多事千頭萬緒,一時忙忘了這茬,你竟也不提,若叫外頭的人知道,指不定要說我什麼呢?」
高老闆便知道必是當日那位貴人起效了,心中痛快非常,面上卻不敢表露出來,當即陪笑道:「瞧小衙內說的這話,您是什麼樣的人,小人還不知道嗎?況且只這點銀子能幫得上小衙內的忙,便是小人的造化了,談什麼錢不錢的。」
李秋皮笑肉不笑的叫人點銀子上來,聞言一抬手,「可別,該多少是多少!」
雙方少不得推辭一番,李秋不止一次旁敲側擊,問他是否有什麼門路,高老闆只一臉無辜。
「小人就是一介草民,不成器的東西,指望著這點祖產過日子,但凡有門路,哪裡就到了今天這樣呢?」
李秋盯著他的眼睛看了半晌,才突然笑了聲,好像放下了戒心。
「罷了,我不過隨口一說。」
倒也是。
京城土大戶又有什麼了不起的,家中無人圍觀遇事兒能有什麼指望?尋常衙門打點的卻哪裡敢與小張大人作對,貿然替他出頭?
京中沒有秘密,人多口雜,或許真就是張家的哪個對頭無意中聽說,去告了一狀吧!
高老闆說完,一時感慨非常,又要以茶代酒敬師雁行。
「雖說只給了租金,其他的人員物資都不算在內,可能回一點是一點,我也知足了。」
上一任的租客早退了走了,如今店內各處掌勺、管事並跑堂、夥計等也有數十人之多,每年光月錢也在幾百上千兩。這些李秋是不會給的,少不得還是高老闆幫忙操持,著實出力不討好。
不過大頭回來,也算是最好的結局,只當破財免災了。
若要求太過,那貴人未必會管這雞毛蒜皮的小事兒,再者張家畢竟還沒倒,若惹急了李秋狗急跳牆,誰也沒有好果子吃。
高老闆自斟自飲一杯,又低聲對師雁行道:「如今鬧了這一出,開業當日並沒有多少貴人前來捧場,那李秋並不懂經營,只怕買賣好不到哪兒去。我估摸著一年也就差不多了,只要度過這個坎兒,一時半刻也不會再有此類事情發生,也算是渡完劫啦!」
如果不是這麼一鬧,外面各路捧臭腳的一起來,李秋少說也得霸占他的酒樓三四年,以後能不能回到自己手裡還兩說呢!
知足啦!
師雁行聽了,也替他高興。
「說來師老闆如此手眼通天,之前怎不告訴我呢?叫我白著急。」高老闆半開玩笑半認真道。
本是為了祖產孤注一擲,沒想到竟到了陛下跟前!著實令人驚駭。
師雁行擺擺手,「哪裡就有什麼手眼可通天?不過偶然聽見一句,趕巧罷了。」
一聽這話,高老闆就知道她不願意說,便也不再追問。
天下能人多著呢,敢有膽子來京城闖蕩的,更是臥虎藏龍,哪能人人都刨根問底?
「哈哈,也是,吃菜吃菜!」
暑氣正盛,光照如火,外面樹上翠綠的葉子都被曬得發蔫,翠色也不似從前鮮亮。
藏在樹蔭下的蟬叫聲卻依舊高亢,滋兒哇響個不停。
日頭漸高,從窗戶里吹進來的空氣都帶了酷熱,提花織金紗做的精美窗簾被輕輕揚起,焦干,好似隨時都能燒起來。
有隨從悄默聲抬了冰盆過來。<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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