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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雁行一怔。
不得不說,確實人老成精,這個提議竟是她從未考慮過的角度。
相當於買斷青山鎮的製作兼經營權。
有了這個滷肉的方子,陸家酒樓就又多了一系列招牌菜,想必要不了多久,一百兩就能回本了,而且還可以繼續流傳,受益無窮。
而相應的,正如他所說,師雁行現在確實很需要一筆大額銀子進項。
有了這一百兩,不僅能夠立刻解決去縣城開店啟動資金的問題,也能保障日後相當長一段時間內的資金鍊供應。
甚至哪怕什麼都不做,也夠她們母女三人坐吃山空好多年了。
這是一個誘惑力相當之大的提議。
很有氣魄,也很有眼光。
師雁行尚未回答,陸銘先就急了,「爹!」
那可是一百兩呢,若真能買了那秘方來倒也罷了,可這算什麼呢?只在這一塊使喚?
「你住口!」吃了剛才一記啞巴虧,陸振山也不敢指望再拉著兒子唱雙簧,當即耷拉下臉來呵斥一句,「犬子無狀,叫你看笑話了。」
都是孩子,怎麼就差這麼多呢?
但凡這混帳孽種能有這小娘子半分本事,自己也不至於到現在也放不下心頤養天年。
屋子裡陷入安靜,陸振山沒急著聽答案,師雁行也沒急著給答覆。
她正在腦海中飛速盤算著這個計劃的性價比。
一時間,屋裡靜得落針可聞。
水燒開了,洶湧的蒸汽將壺蓋頂得咔噠噠直響,水汽從壺蓋和壺身之間的縫隙中擠出,化作幾道白色水劍沖向空中,氣勢洶洶。
外面的江茴也跟著緊張起來。
她甚至能聽見自己的心跳聲,呼吸聲,那茶杯水面上冉冉升起的白霧中混著的水汽,在空中炸裂的聲音。
魚陣感覺到江茴身體的緊繃,揚起臉,輕輕晃了晃她的衣角,「娘?」
江茴緩緩吐了口氣,抓住她的小手,仿佛握住了無限勇氣。
「沒事。」
別怕!
怕什麼!
談生意而已,不蒸饅頭爭口氣,哪怕最後談崩了呢,也不能叫人看扁了!
想到這裡,江茴奇蹟般鎮定下來,竟主動拿了桌上的點心餵魚陣。
哼,不吃白不吃!
吳管事詫異地瞅了她一眼。
這娘兒幾個都挺有意思。
原本以為大姑娘主事,瞧著當娘的怯怯的,可也不知方才轉瞬間吃了什麼藥,竟突然莽起來了?
「抱歉,您的提議很好,但請恕我不能答應。」
終於,師雁行給出了自己的答案。
秘方之所以是秘方,關鍵就在於它的獨一無二。一旦轉給別人,就再也不具備獨特性。
而且說的不好聽一點,哪怕她信任陸振山,但他確實已經老了,等過幾年陸銘接班時,他是否還能遵守這份君子協議?
甚至就連陸振山也不能完全信任。
就算她想多了吧,對方一旦拿到了秘方,會不會再高價轉售給別人?
到那個時候他們可以宣稱毫不知情,然後對方暗處的競爭對手,甚至就是陸家酒樓自己的另一撥人,卻可以跑到師雁行新選的地方跟她公然打擂台。
不過一個小攤子而已,根本沒有多少抵禦風險的能力。
陸振山並不氣餒,「二百兩。」
師雁行搖頭。
配方絕對不能交出去。
一旦沒了配方這個談判的籌碼,合作的主動性就完全不在她手裡了。
她固然可以再做別的,但憑什麼要放棄自己打下的局面呢?
「五百兩。」
陸振山眼皮不眨一下,竟一口氣提高了數倍。
屋內外響起低低的吸氣聲,別說江茴,就連師雁行和陸家酒樓的吳管事也被這個價格嚇了一跳。
或許陸銘看中滷肉只是誤打誤撞,但是陸振山卻實打實地看出了這個方子的潛力。
五百兩多嗎?
確實很多,多少普通百姓家幾輩子都攢不出怎麼多錢。乍一聽好像他瘋了一樣。
可細細想來,五百兩真的多嗎?
又不多。
就連師家那么小的一個攤子,那么小的經營規模,每日就有近一兩的流水,若換做陸家酒樓這樣的大根基放開了操作,會是怎樣驚人的局面?
或許,能讓這座平靜已久的酒樓重新煥發第二春也說不定。
只是想想,就很令人興奮了。
師雁行還是搖頭,笑道:「老先生,您的誠意我感受到了,然而並非我故意拿捏,這不是錢的問題。」
陸振山盯著她看了許久,眼神頗有壓迫感,但師雁行不為所動。
良久,他十分遺憾地嘆了口氣,「後生可畏呀。」
五百兩絕對不是小數目,都夠在縣城買套小房子住了,便是個久經風雨的成年人也不可能不動心,但這小丫頭竟守住了。
如果是現在有人要花五百兩買他的秘方,他肯定會啐到對方臉上去。
想屁吃!
可設身處地想一下,如果自己是她現在的處境,不過十來歲,家裡沒有當門立戶的男人,身後拖著一個寡母,一個幼妹,窮得叮噹響,每日起早貪黑風餐露宿,多麼辛苦!
現在卻有人一口氣喊出他可能幾十年都賺不到的銀子,他會賣嗎?
陸振山還真就設想了下,然後可恥地承認,自己很有可能被沖昏頭腦,就此賣了。<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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