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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雁行看起來恭順極了,「全憑大人吩咐。」
她在賭,賭一個可能性很大的結果。
她不認為僅憑現在自己送給蘇北海的那點好處,會讓對方在官場上還護著自己。
純純的利益交換而已,哪來那麼深厚的感情?
但她有用!
師家好味有用!
更何況還有一個裴遠山在,就之前蘇北海表現出的態度來看,師雁行不太相信他敢這麼做。
蘇北海之前不說,要麼是覺得沒必要,要麼是因為有別的事情耽擱了,師雁行更傾向於後者。
之所以現在說了,恐怕也是想藉機敲打自己,別這山望著那山高,還能順勢向裴遠山賣好。
蘇北海看著她,怎麼看怎麼不像個十三歲的少女。
太沉得住氣了。
沒能如願從她臉上看到驚慌失措,蘇北海難免有些興致缺缺。
「別讓本官失望,去吧。」
師雁行沒當場表忠心,只是行了一禮就退出去了。
忠心這種事,說多了就不值錢了。
況且自古無商不奸,蘇北海想必比她更明白這個道理,大約也是不相信的。
當然,師雁行自己就不相信。
如今大家的合作不過是各取所需,假如有一天蘇北海捲入什麼驚人的□□,第一個抽身而退的就是師雁行。
而同樣的,如果有一日師雁行得罪了什麼了不起的人物,蘇北海也絕對會眼睜睜看著她去死。
利益交換,不過如此。
或許隨著時間的流逝,他們之間可能出現某種利益之上的相互欣賞和支撐,實現某種程度的相互拯救,但那也是將來的事了。
而沒發生的事,就相當於沒有,完全不具備參考價值。
在關乎生死存亡的問題上,師雁行一向很理智。
因為現階段她的試錯成本太高,高到沒有任何從頭再來的可能。
但不管蘇北海的真實目的為何,就事論事,師雁行確實該領他的情。
可這事兒她不準備告訴裴遠山。
既然事情已經解決了,又何必徒增煩惱,惹得老人家擔心生氣。
說一千道一萬,歸根結底,還是自己不夠強。
哪怕官商有別,如果一個商人能夠發展成決定某地興衰的龐然大物,就連朝廷也要為之側目。
誠然,真到了那個地步的商人一般不會有好結果,比如說富可敵國沈萬三,老慘了。
但相應的,她需要應付的蒼蠅蚊子也會少很多,甚至有能力和對手談判抗衡,有餘力提前準備金蟬脫殼。
離開縣衙時,師雁行沒坐車,自己一步步走回去的。
她一邊走,一邊看著腳下的路,再抬頭看看似乎一眼望不到頭的長長的街巷,心中波濤洶湧。
若來日這幾條街都盡歸我手,該是何等氣象?
除了在本地僱傭的日間短工之外,師家好味大部分人無家可歸,便都留在小院過節。
如今郭苗一躍成為新店店長,壓力大得要命,自覺責任深重,又怕出錯,原本是想留守的。
倒是師雁行親自勸了一回,「正月十五當日咱們也要關店休息,你在這裡閒著也是閒著,不如等村里十四那日來送貨時一到跟著回去,十六晌午再回來就是了。」
說起來,郭苗也還是個孩子呢,況且又是第一年離家,兩頭懸心。
團圓節還不回去,實在說不過去。
郭苗怦然心動,可是還有些猶豫,「可十六上午不就耽擱了嗎?」
「再過幾年,有你忙的時候!」師雁行笑道:「我跟我娘隨便誰去幫你撐一會兒也就是了。」
如今人手充足,研磨滷料粉包的活兒那些女孩子們也已上手了,根本用不著人監督,都幹得很起勁兒很仔細,江茴偶然間一天半日的不盯著也無妨。
話說到這個地步,郭苗便不再拒絕,果然歡歡喜喜準備起回家過節的事。
她狠狠心拿出足足一個月的月錢去街上買了好多鎮上沒有的稀罕玩意兒,又給家中長輩各扯了幾尺布,給妹妹們要了幾尺紅頭繩,十分歡喜。
這是她自己掙的錢,想買什麼就買什麼,不必看別人眼色,行事誰也管不著。
多痛快啊!
郭苗決定回家之後,就要好生考教弟妹們的功課。
一定得好好讀書,以後也來縣裡過活!
總窩在那小小的村子裡,能有什麼大出息?
八月十四當日,師雁行去縣學送月餅,其中田頃的也是代糖版本。
田頃吃了幾口,苦哈哈道:「好端端的弄什麼代糖啊?」
不難吃,但是口味差了正常月餅一大截!
師雁行瞅著他日益圓潤的雙下巴,「你看看你都胖成什麼樣了?才多大啊,竟然就跑不動了,再過幾年還了得?」
田頃不服,「這叫氣派,這叫富態!小孩子家家的懂什麼?再說了,我這麼有錢,出入車馬隨行,做什麼一定要跑?」
師雁行不理他,扭頭沖裴遠山和宮夫人喊:「您說我說的有沒有道理?」
宮夫人就笑,又親自勸田頃,「她也是為了你好。」
裴遠山哼了聲,瞅著田頃道:「袍子是新做的吧?」
田頃:「……」
為了防止被看出來,他還特意選了跟之前一樣的布料和款式呢!<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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