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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試探著說怎麼這麼巧。
師雁行就笑, 笑得非常坦蕩。
「確實是無巧不成書, 如今天氣漸熱, 買賣不大好做了,市面上又不缺各色雪飲冰水兒, 我們小小新店爭不過, 總要想個法兒重新帶起來才好。」
買賣不好做嗎?
不見得。
但師雁行確實不想跟人家賣同樣爛大街的飲品,賺的既少, 還容易引發惡性競爭, 破壞鄰里關係。
嘗了雪糕之後, 蘇北海還特意打發人去查了這幾個月師家好味的繳稅簿子,然後驚訝地發現, 店面雖小,可最近的營業額竟直逼城中部分中等酒樓了。
蘇北海不太相信什麼巧合, 因為細細掰開來看,世上的一切巧合都不過是籌謀已久。
但真相已經無所謂了。
只要這個人有用, 無論是男是女是老是少,蘇北海都敢用, 都要用。
「過幾日有幾位要緊的大人要來, 天氣炎熱,恐他們食欲不振,你既進上來雪糕, 相必也有別的法兒……」
蘇北海說的比較含蓄, 但最後一句, 卻很有壓迫感。
「我知道你不比同齡人浮躁輕狂,是個有主意有膽色的,務必要辦得漂漂亮亮。」
「有大人日夜為全縣百姓操勞,大傢伙才能太平過日子,民女既然是這縣裡的人,那為大人排憂解難就是民女的本分,但有所需,大人只管吩咐。」
師雁行鄭重道。
這話雖有拍馬屁的嫌疑,可也還不算太假。
蘇北海確實算得上一位盡職盡責的官。
今年北方各地雨水都不多,五公縣雖然沒有鬧旱災,但不少地方也出現了爭搶水源灌溉的情況。
蘇北海知道後就命人組織安排輪流灌溉,防止騷亂,又在各地挖掘水池積蓄雨水,總算熬了過去。
根據各處報上來的估算,今年五公縣的糧食收成應該不會有太大減產。
不減產,百姓們就能活下去,繼續過太平日子。
有外地典兒賣女的慘例在前,蘇北海的政績顯得尤為可貴。
蘇北海對師雁行的識時務很滿意,問她有什麼打算。
師雁行想了一回,說:「既然是夏日,那必然要以清熱解暑為主,民女店裡的涼皮涼麵和這雪糕都可以上。但那貴客遠道而來,又是這樣大熱的天,體力消耗嚴重,沒有葷菜也是不成的,恕民女冒昧,敢問要招待幾位?飲食有何禁忌、喜好?或者說仙鄉何處?」
蘇北海只是縣令,來的卻是京官,他還真未必知道對方多少底細。
但至少籍貫應該打聽過了吧?
「三位,」蘇北海道,「禁忌喜好不詳,籍貫麼……」
查糧隊伍中的其他人都可以不管,唯獨這三位上官,一定要伺候好了。
師雁行掏出小本本仔細記下。
其實也沒什麼可記的,因為蘇北海確實如自己所料,知道的有限。
一共三位官員,分別來自天南海北不同地方,究竟是巧合還是朝廷也怕他們三人相互勾連,就是仁者見仁了。
既然籍貫不同,那麼他們口味差異的可能性很高,一套菜走天下的法子行不通了。
師雁行現場在心裡列了十幾個菜,分別把各道菜的造型和突出口味向蘇北海做了介紹。
「這幾樣菜里酸甜苦辣都有,葷素也齊備,但具體貴客們喜歡什麼,還要靠大人洞察,民女好隨時更改。」
問是不能問的,估計人家也不會說,這不明明白白給了行賄的空子嗎?
那麼就只能蘇北海親自陪餐,暗中觀察總結。
蘇北海沒有意見。
若連一點察言觀色的本事都沒有,還做的什麼官?
「還有很重要的一點,」師雁行加重了語氣,「希望大人能在貴客到達之後儘快探知他們日常是否能夠飲用牛乳。」
目前看來,雪糕系列就是主打了,但前提是客人們能吃。
蘇北海一怔,「有什麼說法?」
「大人想必聽說過風疹吧,」師雁行不厭其煩地強調食物過敏問題,「正如這風疹,有人天生吹不得風,有人天生吃不得腥,也有人天生就受不得牛乳。」
蘇北海和他熟悉的人都沒有明顯的過敏食物,之前雖然也聽說有人吃不得什麼,卻從未想到牛乳這種補養之物也會在其中。
普通人家未必喝得起牛乳,便是喝出問題來的,想必也不會四處宣揚,病例一少,常人不知道很正常。
「若不慎用了,會如何?」蘇北海問。
師雁行的回答沒有任何迴旋的餘地,「症狀固然因人而異,但大多會腹瀉,腹脹甚至嘔吐至虛脫。」
有些乳糖不耐症患者的反應比較輕微,難受一陣兒就沒什麼了。
但問題是來的是欽差啊!
好好伺候尚且來不及,怎麼敢拿概率去賭?
故而蘇北海一聽就記住了,微微蹙眉。
「那若是有,這雪糕……」
萬一這三人之中當真有一人吃不得牛乳,難不成不許他吃雪糕?
到時候兩人吃,一人看,這是結仇還是結緣?
如若都不給他們吃,一時之間還真想不出什麼來能如雪糕般令人眼前一亮。
可若強行給他吃,回頭鬧出病來……謀害欽差!
師雁行笑道:「這個也不難,牛乳可用豆乳代替,也別有一番滋味。」<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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