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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太太下意識看向付春生。
這……
口口聲聲不值什麼,可這玉料和外面的金子都是實打實的,這麼一對下來怎麼也得百八十兩,幾乎就把自家送出去的鹿皮抵消了。
難不成是對方不願與自家相交?
付春生的神色也微微有些尷尬。
他搓了搓手,一咬牙,「上回實在是冒昧了,還望師掌柜不要見怪。」
一聽這話,江茴是真的有點兒失落。
原來當初真的是他們有意為之。
師雁行拉了拉江茴的手。
江茴抬頭沖她笑了笑,示意自己沒事。
罷了,都不容易。
看得出來,方太太和付春生為今天的宴席花了好大力氣,一應坐臥起居都竭盡心思。
那邊江茴和方太太帶著幾個孩子玩笑,付春生還在東拉西扯,師雁行就先行快人快語道:「付老闆的意思我明白,咱們就不必繞彎子了,不如打開天窗說亮話。」
「師老闆果然如傳言中一般痛快!」付春生也不含糊,「出此下策,實屬無奈……」
周斌兩口子在外面有莊子、田地,還有下頭的人孝敬,根本就不需要自己從外面買皮子。
偏周斌又不大喜歡純粹的商戶,付春生還真就一點兒求見的機會都沒有。
同城諸多對手中不乏拉幫結派者,能與周斌搭上話的少之又少,也不願意多付春生這麼一個競爭者,把他愁得不行。
一直到年前年前臘月,付春生又去縣衙周圍尋麼機會,偶然間發現師雁行竟頻繁出入,這才跟見了救星似的上了心。
「您是外來的,在這州城之內並無同盟,況且做的又是吃食買賣,咱們之間也不會有什麼齟齬……」
事到如今,付春生也不瞞她,說這話也是為了進一步證明雙方合作的無害。
師雁行回頭看了花廳內玩耍的魚陣和江茴一眼,「付老闆的意思我明白,可您不該對我的家人耍心機。」
江茴天性純善,又是當娘的,最見不得女人孩子受難,可付春生卻偏偏利用了這一點,這是師雁行最無法接受的。
若不就此表明自己的態度和立場,日後他們自以為拿捏到了把柄和軟肋,豈不要變本加厲?
付春生老臉微紅,喃喃著說不出話來。
這事確實是他們辦得不地道。
甚至一開始那宴會的座次都不是這麼的。
是付春生偷偷打發人買通了排列座次的管事,將兩家調到了一桌。
也不知過了多久,付春生竟站起身來作了個揖。
「師老闆,這事兒是我的不是,千不該萬不該耍這樣的心眼兒。您大人雅量……」
別說外面的方太太和江茴等人,就連師雁行都對付春生另眼相看起來。
甭管是真心還是假意,可他的歲數都能趕上三個自己了,還能當著外人的面兒認錯賠禮,這副能屈能伸的勁兒就難得。
師雁行不躲不避,大大方方收了。
這是她應得的,也是江茴和魚陣應得的。
外面方太太臉上青一陣紅一陣,偷眼去看江茴,有點不自在。
自家男人在裡面對著個小姑娘賠禮道歉,她心裡也過不去。
「江太太……」她來到江茴跟前,低聲道。
江茴擺擺手,笑了下,「罷了。」
還是那句話,都不容易。
作為母親和妻子,她能理解對方的做法和心情,但……並不完全認同。
就這樣吧。
若日後兩家有緣分合作,那就合作。
可若想讓她跟柳芬、宮夫人等人那麼毫無芥蒂地親密相處,萬萬不能。
裡面師雁行受了禮,也不擺譜,一針見血地對付春生道:「付掌柜實在抬舉了,可說實在的,我也沒有多麼大的本事,沒能力影響周大人和黃夫人的好惡。咱們醜話說在頭裡,如果您指望我就這麼大咧咧幫忙引薦,那麼抱歉,實在做不到。」
她走到今天這步不容易,時至今日,在黃夫人跟前說笑,還得提前在心裡打上五六個滾兒呢,哪兒來的底氣去幫別人牽線搭橋?
她有自知之明!
黃夫人待見自己,一是看在背後師門的面子上,二是她是真能幹,也是真有眼色。
可如果拿著這點染料就想去開染坊,那就大錯特錯了。
這一路走來,師雁行沒少受過別人的幫助,也願意幫別人。
但前提是先保住自己。
雖然早有心理準備,可親耳聽到師雁行說的這樣殘酷的話,付春生還是禁不住苦了臉。
「師老闆說的這話我都懂,」他用力嘆了口氣,有些無措地搓著巴掌道,「大家都知道您主意多,您看能不能想法給我指條明路?」
這位師老闆從出現到崛起速度驚人,而他走的每一條路,幾乎都是前無古人,劍走偏鋒。
師雁行想了一回,說:「法子麼,倒不是沒有,可我不敢保證能不能起效。甚至不敢保證你能不能熬到起效那天。」
付春生正處在不進則退的關鍵時期,聽了這話如聞至寶,哪還顧得上後面的?立刻點頭如啄米道:「是是是,咱們做買賣的,哪有穩賺不賠的道理,您儘管說。」
師雁行的法子很簡單:
獨特性。
「不怕說句您惱的話,外面做皮貨生意的不止您一家,憑什麼讓周大人另眼相待呢?還是一句話,獨一份!您必須得弄到點外面難得一見的好貨色,我才有膽子往上面送,不是嗎?<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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