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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堯臣笑道:「澤被天下免了吧,一輩子平安就成。」
謝堯棠看著他笑笑,轉頭沖謝澤挑眉道:「別聽你爹瞎說,你長大後了不得。」
話剛說完,謝堯棠忽地一陣急咳,面上泛上異樣的青紫,唇色跟著發黑,謝堯臣和謝澤皆是面色一慌,謝堯臣忙離座上前,問道:「需要什麼藥?我去找嫂子。」
謝堯臣轉身欲走,卻被謝堯棠拉住袖子,連連擺手,好半晌,謝堯棠才緩過勁兒來,對謝堯臣和謝澤道:「嚇著你們了。」
謝堯臣見天色已晚,謝堯棠這身子再不休息怕是撐不住了,便道:「那我和謝澤便先告辭了,你且好生保重!」
謝堯棠知道,謝堯臣今日能來看他,必然是費了一番功夫,不可能再來,這一別,恐怕就是永別。
他點點頭,沖謝堯臣笑笑,問道:「你可記得小時候,父皇安排我們看戲,演得那出《趙氏兄弟》嗎?」
《趙氏兄弟》是源於漢朝的一個故事,說當年王莽□□,百姓食不果腹,強盜橫行,趙氏兩位兄弟,弟弟被強盜抓住,要被烹食,哥哥便前去求饒,說我弟弟瘦,不如我胖,你們要吃吃我吧。最終強盜被兄弟二人的情義感動,放了他們。
謝堯臣念及這個故事,點頭道:「記得。」
謝堯棠沖他笑笑,語氣似玩笑,卻又有幾分認真,對他道:「若有來世,我定會做個好兄長。三弟,保重!」
謝堯臣望著他的眼睛,凝眸半晌,隨後輕笑,點頭:「保重……」
說罷,謝堯臣叫兒子拜別謝堯棠,重新給他帶上兜帽,自己也帶上,彎腰抱起孩子離去,臨走前,謝澤還爬在爹爹肩頭抱拳行禮:「伯父,你可記得來接我下學。」
謝堯棠再未及點頭,父子二人已經出門離去,消失在夜幕中。
謝堯臣同謝澤剛走,張氏便端著藥進了屋,給謝堯棠放下,謝堯棠拿起桌上謝堯臣留下的十萬兩銀票交給她,叮囑道:「三弟留下的,你且收好,等過幾年風聲過去,你帶著孩子們好好生活。」
張氏接過那一疊厚厚的銀票,滿心裡感激,沒有錢的日子有多難,她現在深切的感受到了,張氏紅著眼眶道:「當真是遇事看人,你那麼些兄弟里,恐怕就這一個有情有義的。」
謝堯棠笑而點頭,隨後對張氏道:「你給我取紙筆來,我要寫封密信,等我走後,你看看能不能通過你娘家的路子,把這封密信送去給我母妃。並告知她,若有朝一日,三弟有難,她無論如何,都要將這封密信,交給父皇。」
他雖被廢為庶人,但母妃還是賢妃,只是被他連累不再受寵。
張氏應下,轉身去取紙筆。謝堯棠慢慢收拾著桌上的平安符,騰等下寫信的地方。
事到如今,經歷此番塌天的變故,他想他終於摸清了父皇的心思,看懂了他這個人,希望在人生的最後,他能做一次合格的兄長。
第157章
皇帝:逆子!當真是個逆子!
謝堯臣帶著謝澤回到祝東風, 重新換了衣服,上了回家的馬車。
馬車內, 謝堯臣伸手摟住謝澤, 撩起肩上披風將他攏進懷裡,認真叮囑道:「金金,今日見過伯父的事,不能跟任何人提起, 記下了嗎?」
謝澤靠著爹爹, 兩手捏著謝堯棠給他刻的平安符, 抬眼看他, 見爹爹如此認真, 點頭道:「好!金金記住了。但是爹爹,為什麼不能說啊?」
謝堯臣摸摸兒子的頭,絲毫沒有避諱, 直言道:「因為爹爹和伯父是皇帝的兒子, 而你是皇帝的皇孫, 皇家非比尋常。除了今日見過的這位伯父以外,等日後回京,其餘伯父叔父,都不是你的伯父叔父,姑姑也不是你的姑姑。但阿翁和祖母,會真心疼愛你, 可你要記著, 阿翁雖是你的阿翁, 但他更是天下的皇帝, 大魏的主人, 在阿翁面前, 金金切記慎言。」
爹爹嚴肅起來,面色冷峻,有點嚇人,謝澤心顫顫,不由捏緊手裡的平安符,抬眼看著爹爹,輕聲點頭:「嗯。」
說罷,謝澤便垂下了頭,將手裡的平安符塞進了衣襟深處,跟著兩手合併夾在膝蓋間,兩條小腿懸空輕晃,不敢抬頭看爹爹。
可稍坐片刻,謝澤便打了個哈欠,抬手擦了擦跟著出來的眼淚,饒是如此,也沒敢吱聲,繼續乖巧坐著。
見兒子這幅異於往日的拘謹,謝堯臣這才意識到今日自己情緒有些太沉了,他恢復往日的笑意,語氣舒緩的問道:「金金是不是困了?」
謝澤聽見爹爹同往日一般的語氣,這才抬頭,正見謝堯臣含笑的面容,心間懼意散去,立時轉身,撐著椅子面跪在椅子上,張開手臂就往謝堯臣懷裡撲,小短手攀上父親脖頸,側臉枕上父親肩頭,撒嬌道:「爹爹,金金就是困了。」
謝堯臣伸手順勢抱住兒子,將謝澤橫抱在懷,取過車裡的毯子,將他裹住,沖他笑道:「睡吧。」
謝澤聞言又打了個哈欠,又往謝堯臣懷裡縮了縮,小手捏著爹爹衣襟的交領,嘟囔道:「還是娘親懷裡軟和……」
謝堯臣看著懷裡嫩玉般的小人,唇邊掛上深深的笑意,佯裝蹙眉道:「你還挑三揀四?」
這孩子忒會享福,外出走不動就要他抱,因為他高,在他懷裡視野好,但睡覺就要往娘親懷裡鑽,因為宋尋月懷裡更軟和舒適。
謝澤咬唇笑笑,跟著閉上了眼睛,僅瞬息的功夫,就睡了過去。<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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