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屏風外的溫泉湯池是活水,隱隱可聽聞暗裡的水流潺潺之聲,霧氣一波一浪的籠罩在整個行殿中,滿室的燭火,都隱在忽濃忽淡的水霧中,化作一個個模糊不清的光團,靜謐無聲的跳躍,宛若從夢境盪至現實的小妖。
謝堯臣從不知他的王妃拋掉羞怯之後,會展現出如此勾魂奪魄的一面,會欲拒還迎的勾著他前往,會大膽的叫他看到她最美的一面,還會在他耳邊呢喃她的需求……
那些話本中描繪最極致的女妖精,都不及今夜他的王妃半分,尤其是她脖頸處那一點血跡,無時無刻不在提醒他,她的這一切只屬於他,在這半冷半暖的春季,只為他一人盛開綻放。一想到這些,他便難以自制的回以更大的熱情,終是被抹去了所有思考之能,同她共享沉淪。
行殿燭台製作精緻,宛若盆景中精心修剪的梅枝,一盞盞佇立在行殿各處,所有蠟燭都是新換上的,可隨著時間流逝,燃滑的蠟液順著燭身滾落,堆積在燭台底部,漸漸凝固成一座座秀麗的連綿不絕的山峰,直到其上火苗因燃盡而悄然熄滅。
不知在這似虛幻不實的夢中沉溺多久,宋尋月連何時睡著的都全無印象,直到第二日未時,宋尋月方才幽幽轉醒,迷茫睜眼。
思維回到現實的瞬間,入目的便是手邊翻倒的銀質酒壺,殘存的酒液,尚倔強的一滴一滴的往下掉。酒壺旁,便是同樣毫無章法滾落一地的瓜果。
昨夜所有的回憶,這才遲遲湧入腦海,宋尋月反應許久,終是痛心蹙眉,伸手捂住了臉,心間反反覆覆只剩下兩個字,荒唐……
當真荒唐,昨晚她居然將酒倒至鎖骨窩裡,勾謝堯臣來飲,偏生他來了,還不是直接來,而是將她的手拉至唇邊,從她指尖,徐徐吻來,便是連順流而出的酒液,也被他低頭啜抿乾淨,她猶記酒液流過時清涼的感覺,亦深記清涼被他唇齒間溫熱所替代的感覺。
還有他們中途在溫泉里,她背靠著他,反手攬著他的脖頸,抬頭與他親吻,後腰借著水的浮力,在他身前輕蹭。想想自己那時在他眼裡的樣子,身子怕是全部撐開,不似從前,總縮著想擋擋……
回想他當時的神色,宋尋月恨不能時光倒流,把當時的她按進冷水裡清醒清醒。難怪他將自己撈出水後,直接彼此面對著,讓她從正面騎坐在他肩上……
宋尋月長嘆,不能想,當真越想越荒唐,甚至、甚至覺得換個詞更合適,比如,荒淫……
宋尋月自糾結好半晌,方才轉頭,正看見謝堯臣呼吸平穩,爬著睡在自己身側,那張俊逸的臉朝著她,沒有摘下的鳳尾冠,其後的細金鍊子,亂七八糟的胡亂纏在他的發冠上,他一條手臂搭在她的身上,手掌在……罷了……宋尋月認命。
她這才發現,他們二人根本沒睡在榻上,被褥不知什麼時候被扯了下來,鋪在地毯上,他倆就睡在上頭。宋尋月啞聲張了張嘴,他倆就這般在地上睡了一夜?
她愣了半晌,這才想起來,他倆本是睡在榻上的,但是睡著睡著,不知怎麼又於睡夢中纏在了一起,這才稀里糊塗的挪到了這裡,結束後又稀里糊塗的睡了過去。
宋尋月看了眼屏風後的窗,見外頭天已大亮,卻不知是什麼時辰,她小心將謝堯臣的手挪下去,坐起身來,隨便拉過一件不知是他倆誰的衣服,遮在自己身前,起身繞過屏風,走過溫泉,到了窗邊。
她拉開窗戶一條縫,看了看日高,方才發覺,未時已過,這一天都快要結束了。
宋尋月關上窗戶,重新走回來,猶豫著要不要叫醒謝堯臣,可當她繞過屏風時,腳步卻忽地止住,不禁含笑凝眸。
方才剛醒離得近沒發覺,這會站在一旁看,才發現她的夫君此時模樣這般奪眼。他爬在被褥上睡著,雙手一高一低放在頭頂兩側,後背肌肉清晰分明,尤其是脊梁骨處,深陷下去一條溝壑,滿是男子生機蓬勃的張力。
宋尋月沒忍住,悄悄走過去,捂著自己身前的衣服,在他身邊側身跪坐下,伸手摸了兩下,緊著收回手,抿唇偷笑。又多看了幾眼,這才躡手躡腳走到塌邊,將那床單拉下來,給他蓋在了背上。
宋尋月想穿衣服,但在殿裡找了一圈,都沒找到自己的中衣中褲,許是壓倒了被褥下面,她只好將找到外裙,暫且套在身上。
穿好後,她想去將那些翻倒的酒壺盤子等都撿一撿,不然晚點婢女們進來收拾,不知會聯想成什麼樣?雖然確實有過之而無不及吧。
謝堯臣於睡夢中,手下意識去找她,怎知卻摸了個空,他強撐著睜開了眼睛,迷迷糊糊間,正見宋尋月蹲在不遠處,彎腰在忙活著什麼,他復又閉起眼睛,但身子卻向她挪去,伸手將她手腕抓住,聲音慵懶且沙啞的輕喚:「尋月……」
宋尋月轉頭,問道:「你醒了?」
「嗯……」謝堯臣應了一聲,眼睛都沒睜,就伸手又將她拉倒,抱進懷裡,臉頰在她頸彎處蹭了蹭:「再睡會兒。」
宋尋月怕他晚上睡不著,亂了覺,便提醒道:「未時了。」
謝堯臣聽罷,慵懶睜眼,正對上她的目光,昨夜的回憶如浪潮般湧入腦海,他唇邊忽地掛上笑意,攬緊她的腰,重重親在她的臉頰上,久久未放……她若以後也能像昨夜般全然放開,多好?不僅調情時灼熱大膽,其餘時候更是會迎合,從他一個人的索取,變成彼此奔赴的熱烈,若能次次這般質量,哪怕好幾日才肯給他一次,他都願意。<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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