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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氏緊緊盯著他,卻不知宋俊要以何罪名送她去官府?
宋俊唇邊忽地划過一抹笑意,事到如今,他還要什麼臉?隨後怒道:「當年你同下人私通一事,我看在你誕下孩子的份上原諒了你,你竟不知珍惜,我當真是看錯了你。」
宋俊話音落,在座眾人面上沒有驚訝之色。大家心知肚明,孫氏要真的私通,宋俊豈能忍?此時他作為「人證」說出這樁事,恐怕是為了私通之刑的刑法。
孫氏聞言,全然明白了宋俊的意思!眼裡驚恐愈盛,她膝行上前,死死拽住宋俊衣擺,甚至沒有為自己分辨,只連連告饒道:「主君!主君!看在十幾年夫妻份上,求你賜我一個痛快!求你,求求你!」
孫氏哭嚎不止,宋尋月不禁蹙眉,抬手遮了下唇。私通的姦情,這罪名,無論是姦夫還是□□,都會被處以裸杖之刑,不僅杖斃要命,還要裸著,死前必定受盡屈辱和折磨。
看來她父親,當真是恨極了。
宋俊一聲冷嗤,後退兩步,一把從孫氏手裡拽出了自己衣擺,厲聲道:「來人,送官!」
「慢著,慢著。」謝堯臣忽地開口。
宋俊等人轉頭看向他,謝堯臣看了眼孫氏,又看了眼朱彤,慢條斯理道:「本王方才揭發此事,無非是因宋大人不肯將孫氏苛待繼女一事公之於眾,恐落得個為父不慈的罵名。事到如今,孫氏的嘴臉想來你看清了吧?」
說著,謝堯臣含笑看向宋俊,神色間頗有些玩味。
宋俊見此,心口忽地一陣絞痛。驟然明白過來,琰郡王選擇在此時揭露此事,不僅要處置孫氏,還要叫他顏面掃地,剝掉他最在乎的東西,為的就是還長女一個公道。
宋俊還能說什麼,只能暗自吃了這個悶虧,行禮稱是。
謝堯臣抬袖,手撐於膝,朗聲道:「提刑夫人方才讓本王王妃同顧夫人各自舉證,實在是極其公正的好主意。」
孫氏已然哭得上氣不接下氣,且渾身癱軟,根本沒有回話的能力,謝堯臣只好抬手指了指一旁的朱彤,道:「你說!」
朱彤身子一顫,結巴了幾個字後,忙捋直舌頭,對眾人道:「自琰郡王妃八歲時外祖家離京,夫人便開始剋扣王妃的一應所需。冬季不給炭火,換季不給新衣,便是連月錢,都不曾再給過。每年魏家送給王妃的東西和銀錢,也全被夫人扣下。夫人擔心主君知道後怪罪,便故意在王妃屋裡藏了些炭火,王妃那時年紀太小,什麼也不知道,去找主君要炭火,結果被搜出屋裡藏了炭。再加上夫人給主君耳邊吹的枕頭風,說王妃似是不喜她這個繼母,主君便以為王妃是故意嫁禍給繼母,對王妃生了厭惡,從此對王妃的求告,一律不予理會,夫人便更加明目張胆的剋扣。」
「當年主君攜妻女,舉家參加恆昌伯府宴會,二小姐得夫人授意,偷取主家擺件,以主家贈送為由,轉贈於王妃,王妃自以為妹妹心裡在乎她,捧著擺件喜不自勝。怎知卻被二小姐故意揭發,叫眾人以為王妃手腳不乾淨,以此敗壞王妃名聲,為的便是叫主君和旁人都不喜王妃,叫她孤立無援。」
恆昌伯夫人亦在賓客之列,聞言立時想起了當年的事,不禁詫異道:「原是如此,當年我還奇怪,這孩子偷了東西,怎麼不藏好,還大喇喇的拿在手裡,原是被繼母和妹妹故意栽贓!」
說著,恆昌伯夫人上前,宋尋月行禮道:「王妃娘娘,當年之事,是我等疏於調查,冤了王妃娘娘,娘娘若不嫌棄,要求儘管提,我恆昌伯府,願以任何形式補償娘娘。」
宋尋月沖她一笑道:「你們也不知情,不知者無罪,退下吧。」謝堯臣那么小心的不攀交權貴,處處將自己摘乾淨,她自然也不會和這些人扯上關係,補償根本用不著。
恆昌伯夫人見宋尋月已不看她,只好行禮退下。
那朱彤接著道:「不僅如此,當年王妃娘娘屋裡少了炭火,只好拿著生母留下的嫁妝,外出偷偷買炭,卻被夫人告知主君,添油加醋,說她小小年紀,府里一應所需寬裕俱全,她還濫用生母嫁妝,並告知主君,王妃年紀太小,恐會揮霍生母嫁妝,不如交於她保管,主君同意。夫人至此,便一點點將王妃生母的嫁妝,據為己有。」
朱彤舔了舔發乾的唇,又道:「我看過夫人的帳目,不算王妃生母的嫁妝。這些年,夫人從王妃身上省下來的銀子,還有魏家每年送來的銀子,足有八千九百三十七兩。」
話音落,滿座譁然!在座賓客,好些都是早已成親的夫人,他們自然比任何人都清楚養一個孩子所需的花費。
立時便有人怒道:「好啊,王妃十六歲出嫁,八歲至十六歲,僅僅八年時間,便能從一個孩子省出這麼些銀錢來。那王妃豈不是缺衣少食,連飯都吃不飽?宋夫人,你好狠毒的心!」
在座但凡生過孩子的夫人,無有不怒的,畢竟有子,下意識便會代入自己的孩子,各個義憤填膺:「孩子多小?你這麼省,你是要讓她餓死還是凍死?宋家先夫人難產亡故,同王妃一日的母女緣都沒有,那么小的孩子,你完全可以當成親生的,你就是她這輩子唯一的娘,你何苦呢?」
想想有些人家生不出孩子的主母,為了從妾室手裡搶來孩子,去母留子,費多大功夫?她明明有天賜的機會,可以有兩個孩子傍身,卻偏偏將事情做得這般歹毒。<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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