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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尋月一陣疼罷,剛放開,正準備解釋:「我不是故意……」
可話未說完,陣痛再來,宋尋月慘叫,復又一把攥住了謝堯臣的頭髮。謝堯臣甘之如飴,抿著唇,老老實實給她拽。
這一晚,自是滿宅子的人都沒敢睡,唯有魏老太太,到點便被宋尋月趕了回去休息,但魏同和和魏承賢,一個放值回來後,一個從書院回來後,就都守在了院外,都沒離開。
直到初八清晨卯時,女醫給宋尋月灌了催產藥和止疼藥,然宋尋月已經痛到滿身大汗,慘叫連連,連藥怎么喝下去的都不知道,接生婆低頭看了看,對眾人道:「應當快要生了!抓緊叫送熱水。」
大清早趕來的魏老太太,也顧不得身份了,直接去趕塌邊的謝堯臣:「王爺出去吧,等下進出人多,別添亂。」
謝堯臣著實是不放心,但誠如外祖母所言,他留著幫不上忙,只會擋路添亂。
謝堯臣應下,目光鎖在宋尋月面上,胸膛大幅的起伏著,往外退去。
宋尋月瞥見他要走,撐著全部力氣問道:「止疼藥呢?」
謝堯臣看著她這般情況,著實不知如何作答,臉又白了一層,還是魏老太太道:「什麼止疼藥能止生孩子的疼?剛才已經和催產湯藥一道給你餵過了,別說話了,留著點力氣生孩子。」
宋尋月這才反應過來自己被誆了,疼得腦子都開始不清醒,氣得怒罵:「謝堯臣你個騙子!啊——」
謝堯臣退出門外,在兩道門中間的椅子上坐下,臉色泛白的盯著厚厚門帘,那隻戴扳指的手,則一直抵在唇上,用力的搓手指。
辰安在一旁陪著,靜靜看著他們王爺,他們王爺神色瞧著是挺冷靜,但他異常泛白的臉色,目不轉睛盯著門帘的目光,還有他都能聽到的粗重呼吸,以及被他自己搓得泛紅的食指骨節……無一不在透露著他們王爺有多緊張。
辰安俯身道:「王爺,臣幫你重新束髮?」畢竟是王爺,一側鬢髮被拽的極亂,等下孩子出生少不得打賞下人,這個樣子在眾人面前難看。
謝堯臣耳朵里進了他的話,但腦子裡根本沒進,只盯著那扇門,毫無靈魂的「嗯」了一聲。
辰安便上前重新給他束髮,謝堯臣也仍無木偶般任他擺布,心思和注意力全在門帘後的宋尋月身上。她的每一聲慘叫,都穿破他的耳朵,傳遞到他的心底深處。
而京城的皇帝,此時此刻,剛用過早膳準備去早朝,然,盯著御花園水池的小太監卻忽然來報:「回稟陛下,錦鯉一夜未歇,今晨撒進去的魚食也沒有魚吃,且那些魚,從昨日游到現在,這會陸續開始跳躍。」
皇帝怔愣片刻,思量許久,起身道:「傳朕口諭,罷了今日早朝,朕親自去盯!傳司天監來。」
皇帝一路到了御花園,果然見滿池的錦鯉,陸續躍出水面,在空中滑出一個漂亮的弧線,隨後落回池中,盪開片片水波紋。
皇帝親自要來魚食,站在池邊撒食投喂,然,誠如小太監回稟的那樣,水面上飄滿魚食,但沒有一條魚來吃。
皇帝屏息凝神,怔怔的盯著滿池的錦鯉。
而就在這時,司天監也匆匆趕來,頂著一對烏青的眼圈,在皇帝身側站定,行禮回道:「回稟陛下,昨夜紫薇帝星依舊閃耀,今晨天亮前,更是大放赤光。」
皇帝點頭,目光卻不離水池,就這般靜靜看著。
而靜江府,屋裡宋尋月的慘叫不斷,謝堯臣的心越揪越緊,連外頭天亮了都沒發覺,魏同和與魏承賢一夜沒睡,就在院裡等著,魏同和一直盯著院中日晷。
直到日晷影子落在辰時上,魏同和擔憂道:「辰時了,怎麼還沒生?」
而就在此時,緊盯著門帘的謝堯臣,忽聽裡頭宋尋月的慘叫聲驟然沒了,他的心一下提上了嗓子眼,扶著椅子扶手,緩緩站起身,許是坐了一個多時辰一動未動的緣故,他只覺兩腿發僵。
她怎麼不叫了?可是出事了?
念頭落的瞬間,謝堯臣全身發麻,臉色愈發的白。
就在他準備進去的瞬間,卻忽地聽見一聲細微的嬰孩哭聲,如貓兒叫一般,跟著又是一聲,隨即聲音越來越大,嬰兒響亮的啼哭聲響徹在裡頭房間裡。
一旁辰安喜道:「王爺!生了!」
謝堯臣怔怔的盯著門帘,屏息凝神,嬰兒的啼哭聲,聲聲鑽入他的心間,恍如就在他的心間響徹,奇妙,動人,莫名叫人感受到一片宛如新春的蓬勃力量……
伴隨著孩子響亮的哭聲,屋裡傳來陣陣大人的笑聲,連道「恭喜王妃娘娘」「賀喜王妃娘娘」……
宋尋月肯定是沒事,若有事他們哪有功夫道喜?謝堯臣唇邊這才出現一絲笑意,他兩步上前,拉開門帘便走了進去,失聲喜道:「尋月!」
第146章
一個孩子就夠了。
而於此同時, 皇帝同福祿、司天監站在御花園池邊,正見無數錦鯉, 爭相躍出水面, 騰空跳躍,不再似之前般偶爾跳躍,一時整個池子,宛若落下大片雨水般漣漪不斷。
皇帝看著眼前奇景, 眸中全是新奇, 忙問道:「什麼時辰了?」
福祿行禮道:「剛至辰時。」
「辰時, 辰時……」皇帝口中銜著這兩個字, 將時辰記了下來, 目不轉睛的望著池中錦鯉,目光灼灼,也不知這奇景會持續多久?<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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