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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澤每每想要什麼東西,或者想做什麼,要撒嬌的時候,就會自稱金金,這孩子忒會捏爹娘軟肋。但皇家與尋常人家不同,便是謝堯臣自己,都得小心著去。
宋尋月想了想,對謝澤道:「這你得去問問爹爹,如果爹爹允許,你便跟著去,如果爹爹不許,爹爹和娘親會告訴你緣故,你便不許哭鬧,好不好?」
謝澤點頭應下:「嗯。」
宋尋月抿唇笑,領著兒子的手便往回走,道:「走,咱們去找爹爹。」
宋尋月領著謝澤回到房間,卻見謝堯臣不在,跟梔香等人問了問,才知他同辰安去了書房,母子二人便又一道去了書房。
書房裡,謝堯臣正在和商量晚上過去的路線,見宋尋月和謝澤到來,謝堯臣便示意辰安停下,走過來問道:「怎麼了?」
宋尋月低頭看向謝澤,道:「你自己跟爹爹說。」
謝澤點頭,鬆開宋尋月的手,伸手抱住謝堯臣的腿,仰頭看著他道:「爹爹,娘親說你今晚要去見伯父,能帶金金一起去嗎?」
謝堯臣問道:「金金為什麼想去?」
謝澤回道:「因為是金金的伯父啊,金金想去見見。」
宋尋月將方才與兒子的談話,簡單給謝堯臣重複了一遍,比如給兒子的叮囑,以及解釋皇家的一些關係。說完後,宋尋月跟著道:「他有很多事情都不明白,你看,要不要帶他去。」
謝堯臣聽罷,雙手扶著兒子的肩,在他面前半蹲下,對他道:「爹爹可以帶你去,但等下得叮囑你些話,你必須都記下,能否做到?」
謝堯臣面上沒有半點笑意,謝澤瞧著有些害怕,鮮少見爹爹神色這般嚴肅,他不敢托大,認真點頭:「能!」
謝堯臣伸手摸摸他的小腦袋,起身,對宋尋月道:「他這個年紀,合該無憂無慮,但皇家非比尋常,既然明年要回京,有些事還是不要避著他,早點接觸比較好。」
宋尋月點頭:「我帶他過來,也是這個意思。既如此,我在家等你們回來。」
謝堯臣沖她笑而點頭,隨後推推謝澤,對他道:「去,跟娘親更衣去,更衣後來找爹爹。」跟著又對宋尋月道:「再多準備一套普通些的衣服給他,一會兒給我帶著。」
母子二人各自應下,轉身去更衣。
夜裡戌時,謝堯臣抱著兒子從後門上了馬車,馬車先駛進了祝東風,謝堯臣和兒子在祝東風裡更衣,換了身往日根本不會穿的衣服,裝作祝東風的夥計,跟著店中一個小廝,裝作一副去倒污水的模樣,去了二皇子如今所在之地。
謝堯棠自流放會寧府,便沒有住在主城裡,而是在主城外不遠處一個縣上,好在只是抄家後被廢為庶人,並未進奴籍,在這裡過平頭百姓的生活還是可以的。
只是謝堯臣心間明白,從天潢貴胄變成庶人,這等落差,很難承受,這恐怕是謝堯棠心病的根源。
辰安帶著謝堯臣和謝澤來到一座很普通的民居前,院子連門都是壞的,謝堯臣四下看了眼,裡頭就幾間小平房。
謝堯臣將謝澤放在地上,牽著兒子小手走了進去,剛進去沒幾步,西面房裡出來一名身著粗布麻衣的女子,聲音里隱帶疲憊:「你是?」
縱然已憔悴萬分,但謝堯臣一眼便認出她是曾經的端順王妃張氏,謝堯臣取下頭上連著斗篷的兜帽,隨後道:「二嫂。」
張氏微驚,跟著跪地行禮道:「民女張氏,拜見琰王殿下。」
謝堯臣抬手免禮:「二嫂莫要多禮,請起。」
張氏站起身,她尚記得,流放路上,他們沒有被過多為難,夫君私底下跟她說,約莫是有人暗中幫著他們,當時不知是誰,但眼下見到謝堯臣,她忽地意識到路上幫他們的人是誰。
謝堯臣問道:「二哥呢?」
張氏輕嘆一聲,道:「你隨我來。」
謝堯臣一路跟著張氏進了正中那間屋子,門帘剛揭開,便有一股藥味撲鼻,屋子很小,被隔成兩間,一間便是剛進門這間,擺著幾張桌椅,左手邊一扇小門,進去便是靠牆一圈矮櫃和會寧府一代常見的火炕。
小門裡散發著昏黃的燈光,張氏朝那扇小門攤手做請,隨後福一福身子,離去關門。
謝堯臣領著兒子走了進去,剛進屋,便見謝堯棠盤腿坐在炕桌邊,身上披著一條毯子,正在燈下聚精會神的刻著什麼,一手握著木牌,一手拿著刻刀。
五年不見,謝堯棠身上再也沒了當年的風流儒雅,他形似枯槁,臉頰深深凹陷,不到三十的年紀,鬢邊竟已有白髮。但即便如此,他頭髮依舊梳得整齊,衣衫依舊乾淨,氣度如舊。
謝堯臣不易察覺的輕嘆一聲,喚道:「二哥。」
謝堯棠手一頓,愣住,似是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故人的聲音。遲疑半晌,他驀然抬頭,看清謝堯臣面容的瞬間,謝堯棠不禁笑開:「三弟?」
謝堯臣跟著笑笑,拉拉兒子的手,道:「這便是你伯父,叫人。」
謝澤鬆開父親的手,兩手抱拳,恭恭敬敬行禮下去:「侄兒謝澤,見過伯父。」
許是耳畔許久未有過如此稚嫩的聲音,謝堯棠面上流出笑意,應聲道:「澤兒請起。」
隨後謝堯棠看向謝堯臣,問道:「你有兒子了?」
謝堯棠拉拉肩上毯子,朝謝澤伸手:「來,給伯父瞧瞧。」<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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