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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記事開始,許軻好像就知道自己不是爸爸親生的兒子了。
按理說,這么小的孩子,怎麼會懂什麼親生不親生的呢?還是因為他害怕萬美,但作為兒童的天性,他又忍不住好奇這個世界,想要親近別人。
所以那時候,萬美叫人來家裡聚會聊天,或者是帶著那個哥哥在這裡玩耍寫作業,他就會躲在樓上,角落裡偷聽偷看。
聽過看過了,就好像他也參與其中了。
期間,萬美多次跟別人提起他並非許臣河親生,是以許軻久而久之就記住了。
「那時候我可厲害了,」他還很驕傲地挺起胸膛,「我知道家裡每個隱蔽的角落,只要我想藏,根本沒人會發現。」
因為根本沒人會找他。
聽到他這樣若無其事地說起那些事情,賀淼淼這麼不輕言落淚的人,甚至都覺得眼眶發酸,心裡受不了,有種喘不過氣來的感覺。
許臣河更是說不出話來,只覺得想一頭鑽進地縫裡去。
他再張嘴時,聲音是喑啞的。
「其實,我的父親,哦,就是你爺爺,和奶奶並不是頭婚,在這之前,他曾有過一段短暫的婚姻,並且生有一個兒子。」
許父是知識分子的孩子,早些年知青下鄉,在那裡結識了第一任妻子,並且生育了孩子。
但是那位妻子身體不好,沒兩年就去世了。
許父獨自將兒子帶到六歲,遇見了分配到同研究室的萬美,兩人研究方向一致,經常泡實驗室,時間長了就產生了情愫,順理成章的結婚生子。
但是許臣河這鋼鐵直男的性格就是遺傳了許父,他醉心研究,萬美卻很快厭倦了這種生活,並且隨著自己兒子的長大,越發看著這個前夫帶來的孩子不順眼,就經常的打罵他。
許臣河的哥哥在那個家沒有得到一絲的溫暖,卻對弟弟非常好,不管受到什麼待遇,永遠都是以他為主。
直到許父去世,在分配家產的時候,許臣河堅持不要自己那份,要給哥哥,包括爺爺奶奶也出來主持公道,表示許父的遺產起碼要有大兒子的一份。
但是萬美不同意,將家裡鬧了個雞飛狗跳。
「我哥不想看到我們每天為了他爭吵,就留了一封信從此銷聲匿跡,」許軻說起這事時,情緒是很低落的,在他心裡,哥哥是他童年唯一的光,那分量,就像賀淼淼之於許軻,「我找了很久,但那時候我只是個學生,能力有限。」
後來他全額獎學金出國留學,參與了很多項目,積累了第一桶金回國創業,大獲成功,同時沒有放棄尋找哥哥。
卻在某一天接到了一個陌生的電話。
許軻瞪著大大的眼睛,他才六七歲,面對如此巨大的信息量,似懂非懂地卻理清了大概頭緒,甚至還能猜測出來:「是我的親生爸爸媽媽?」
「不,是他所在的小學的校長,」許臣河道,「他離開家之後就去一座山區小學支教了,那年娶了村裡的孤女,也就是你母親,沒兩年就懷孕生了你,本來那天他們是去鄰村尋找輟學的孩子,準備勸他繼續讀的。」
「但是那天突如其來的大暴雨將他們困在了路上,特大泥石流,兩人都埋在了下面,校長在他的日記本里找到了我的電話。」
接下來的故事,就是許臣河渾渾噩噩的安排了哥哥和嫂子的後事,又和萬美大吵一架,執意接回了許軻,對親戚朋友宣稱這是他的孩子。
很多人,包括賀淼淼都以為,許軻是許臣河在外的桃花債,這也是賀爸起初看他不爽的原因。
畢竟去母留子這種事在常人看來是挺不地道的。
原來背後的故事那麼曲折。
賀淼淼此時也能理解書中為什麼沒有描寫這些細節了,攏共二十萬字左右的書,如果在一個炮灰男配上寫的太過詳細,那就有點本末倒置了。
當然,也有可能這些背景故事都是這個世界自由發展的,作者說不定都沒有去深究,也沒想到。
「原來是這樣啊。」
聽聞親生父母都去世了,許軻的心必然是很難過的,他喪氣地低下了頭。
雖然爸爸媽媽都很愛他,他也很愛爸爸媽媽。
但他也想見見親生父母。
起碼知道他們長什麼樣子啊。
開誠布公的說出了這些事情,許臣河竟然覺得心裡很輕鬆,面對兒子,他再也沒有秘密了。
「既然你都知道了,以後也沒必要瞞著你了,」他摸摸兒子的頭,「過兩天安排一下,我帶你去祭拜他們。」
「嗯。」許軻輕輕地點頭。
一個生日宴發生了這麼多事情,公開了這麼多秘密,賀淼淼還有點反應不過來,她灌了幾口酒需要醒醒神。
這時,門口又有聲音了。
難道是萬美去而復返了?還是閆媽凱旋了?
賀淼淼第一個蹦起來準備過去看個究竟。
就見穿著燕尾小禮服的晏子恆正飛奔而來,童聲大喊著:「阿軻,我來給你過生日啦,阿軻,生日快樂!」
原本正沉浸在身世之謎的許軻,也瞬間跳了起來。
「阿恆!」
兩個孩子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像偶像劇似的衝過去擁抱起來,賀淼淼甚至覺得這畫面有點不對勁。
這不是男女主久別重逢的戲碼嗎?
後面跟著的傅明明眼含笑意,對著眾人說道:「不好意思啊,今天有些事情耽誤了,來得晚了。」<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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