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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頭的侍衛看見她出來,立即點頭哈腰行禮,態度較剛剛更為殷勤。
沈榆問了下阮貴人的位置,大概在後面的一側偏殿,那裡更為偏僻。
「平日阮貴人的吃食勞兩位多上上心,你們吃什麼,勻她一份。」她瞥了眼聽竹。
後者立馬又遞過一個沉甸甸的袋子,兩人連忙接過,忙不迭就應了下來,哪怕這時沈榆要他們上刀山下火海也在所不辭,冷宮油水少,這麼豐厚的賞賜夠他們瀟灑許久了。
「貴人放心,奴才們一定好好照看,絕不出半點簍子!」兩人連忙打包票。
一步步遠離西苑,聽竹終是忍不住說道:「黎貴人已經窮途末路,您又何必再對她如此客氣。」
便是這時撕破臉,也不妨礙什麼。
沈榆淡淡道:「將死之人,何必再與其做口舌之爭。」
打嘴仗能出氣的話,黎貴人也不會落得這個下場。
還有那個趙淑容,所以說嘴上積德很重要,這次只是被咬一口,但是下一回就不知道了,她不是每次都留有餘地。
「那主子為何讓人關照阮貴人,您與她似乎沒有什麼交情?」聽竹似有不解。
遠離西苑之地,外面的宮道也寬闊起來,沈榆莫名輕笑一聲,「對我不重要,對娘娘確實十分重要。」
回到長青閣,卻見院子裡多了幾個眼生的宮人,此刻正在清掃樹下的落葉。
直到看見她回來,立即跪倒在地,「奴才叩見蘭貴人!」
來到廊下輕拍著袖上的雨珠,沈榆掃過那群宮人心下瞭然。
昕文立馬就湊了過來,壓低聲音道:「剛剛尚宮局送來的人,說是您如今升了貴人,這按規矩伺候的人也該多一倍。」
「還有剛剛各宮都送來了賀禮,除開皇后娘娘在佛堂念經閉門不出,賢妃娘娘也送來了賀禮,祝賀您晉升之喜。」
這宮裡的人踩高捧低見風使舵的功夫,昕文再一次深刻長了見識,明明以前她去尚衣局拿衣裳,那些人看見她都愛搭不理,可是今日那些人竟然主動把衣裳送了過來,別提多殷勤。
沈榆淡淡一笑,沒有多言,而是徑直進了內屋。
聽竹跟進去替她更換打濕的衣裳,一邊壓低聲音,「如今主子這就是風口浪尖,難保不會有人使小動作,這些人平日奴婢會仔細盯著。」
換上淺紫色宮裝,沈榆坐在軟榻上不急不緩摘下護甲,「黎貴人沒了,你覺得下一個會輪到誰?」
聽竹微微蹙眉,像是明白了她的意思,但是如今主子如今正值皇上寵愛,賢妃娘娘應該不會那麼快動手才對。
沈榆來到長桌前,拿起旁邊的剪刀修剪著綠油油的盆栽,「你看這枝葉長的多茂盛,可這旁枝長的太快,遲早會被剪掉。」
黎貴人已經沒了,為了打擊德妃,賢妃的下一個目標肯定是自己,吳婕妤又愛耍滑,屆時德妃就徹底沒有了可用之人,正是一舉扳倒心腹大患的時候。
聽竹定定的望著眼前的女子,感覺好像有什麼不同,又好像沒有什麼不同。
曾經面對璇眉時,主子曾嚇得幾天幾夜睡不好覺,可如今這回竟然主動請纓送黎貴人最後一程,並且事後還能如此風輕雲淡。
「看什麼?」沈榆忽然回過頭,對上她的視線,嘴角微微上揚,「是不是覺得如今我很可怕,竟然敢獨自去做這種骯髒事。」
四目相對,聽竹立馬跪倒在地,「奴婢不敢!」
沈榆神態自若,拉住她胳膊扶起來,「你告訴我的,這宮裡不需要仁善之人。」
視線逐漸交撞,望著平靜無波的女子,聽竹低下頭,「主子能聽奴婢的話,自然是最好不過。」
沈榆伸手撣了撣她肩頭的雨珠,「去換身衣裳吧,莫要著涼了。」
聞言,聽竹立馬點頭,繼而轉身離開了屋子。
其實她也有些看不懂了,可她只是看到了一絲希望,但願自己的抉擇是對的。
望著聽竹離開的背影,沈榆洗了個手,拿著手帕擦拭乾淨水珠,繼而抄寫著宮規,月滿則盈,水滿則虧,這個時候示弱反而是生存之道,可是她太弱小了,弱小到經不起第二次打擊,那就只能以攻為守。
三角形才具有穩定性,只有三方制衡,她才能偷偷發育。
這雨越下越大,皇后閉門不出為阮貴人逝去的龍裔禱告,這些天是不需要去長春宮請安的。
沈榆一直都在抄寫宮規,霍荀也沒有再來後宮,大約是前朝事務繁忙,哪有閒心再來後宮享清閒。
各地水患不斷的消息也傳進了宮裡,聽聞兩廣提督因勾結商販囤米抬價、圈地受賄,已經被徹底革了職,包括一連串的官員都受到了殃及。
近日後宮也十分平靜,除開黎貴人歿了的消息,倒是有不少妃嬪過來串門,明里暗裡想讓她探一探皇上的心思,還送了不少厚禮,多半是自家人牽扯其中,這才沒有辦法尋其他門路。
沈榆都是謙和禮貌三不知,德妃也沒有再找她開會,顯然周尚書沒有被牽扯進去。
下了大半個月的雨終於停了,天邊露出一絲微陽,皇后也結束了佛堂禱告。
這是沈榆第一次去給皇后請安,在這宮裡只有到了貴人的位份才有資格每日進長春宮,等到宮殿時,裡頭已經早早坐滿了人,她位置依舊在最後排,與王貴人並排。<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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