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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嬸子,現在早不以成份論啦!有知識文化的,就能當這掃盲老師!」張桂蘭之前在東山參加過掃盲運動,所以對這掃盲運動很是熟悉。
無非就是上一段時間的課認字讀書,然後最後還有個考試,通過了就結課,不是特別難。
考得分高還能拿獎狀呢!
她這次就是想著有之前的基礎,看看這次能不能結課後拿個獎狀回去跟自己那口子炫耀一下。
李滿桂聽這話可不樂意了,「她有知識文化,還不是因為有錢請先生,那錢不就是剝削人得來的錢。」
張桂蘭知道她不喜歡自家兒媳和丁書涵走得太近,但丁書涵對自己和孩子們都挺好的,便沒有要摻合的意思,甚至還幫她說了句好話。
「我們老家只有地主老財有錢,人家這資本家的錢聽說都是做生意賺來的。」
那李滿桂有用的鼻子哼了一聲,「那還不是一樣都是有錢!肯定剝削剋扣那幫子給他們家賣命人的錢!」
聽到她這不分青紅皂白的話,張桂蘭沒有搭腔。
但是她不搭腔,不代表別人不搭腔,自然有那好事的,湊過來順著李滿桂的話講,「這資本家小姐祖上好像是什麼歸國華僑,有錢得很,家裡是做那賣地賣房子的生意!」
「咦!還說不是剝削人,我們住的這房子還有種田的地現在不都是國家給的!她家拿來買還不說不是剝削人!」
「有道理!有道理!就是剝削人!」聽到有人向著自己說話,這李滿桂就一個勁兒地點頭認同。
完全忘了自己還經歷過解放前又封建又殖民的混亂社會,那個時候所有東西確實都是私有化的,進行著各種買賣。
現在的好日子讓她多少沖昏了頭腦。
*
就這樣十七團的軍嫂嬸子們一路上說著各種閒話到了查克爾農墾大學,待她們熱熱鬧鬧、嘻嘻哈哈地走進教室的時候。
丁書涵在教室已經等待多時,果然如她所想一般這群軍嫂嬸子們確實捨不得分開,一個個都是蜂擁而至。
一股腦兒地往教室里涌。
她也並沒有像那見過的老師一般對她們笑臉相迎,只是默默注視著她們。
大家都是熟人倒也不用故作親和,來虛得這一套。
倒是十七團這群軍嫂嬸子們的反應讓她有些意外,每一個人和她對視後,都不知為何閉上了嘴,然後落座。
竟然有些像那學校的學生見到了最嚴厲的教導主任一般,瞬間蔫得沒了精神。
但她不知道的是這群軍嫂嬸子們看似背地裡說她閒話說得沒邊,但其實都有點怵她。
往日裡她們都住一個家屬院,丁書涵再不喜歡出門,也總歸是低頭不見抬頭見的。
但說實話她們見過最多的卻其實她的背影,每次見著她心裡緊著想瞧她那張臉,可偏偏每次都只是匆匆一眼。
像是她那帶著柔媚的杏眼,不僅能勾走陸副營長的魂,還能勾走她們的魂一般。
今天被她如此一瞧,那柔媚的杏眼裡多了分和她年紀、長相不符的認真情緒和氣場。
格外有神,像是能一眼看透對方一般。
就這樣丁書涵一句話沒說,教室卻神奇得安靜了下來,甚至那些個不明事理的小孩想要繼續剛剛的吵鬧。
他們的母親不是哄著就是瞪他一眼,制止他們的吵鬧和不聽話。
周彩雲看著站在講台上的丁書涵,如此這般淡定自若,是由衷地佩服和羨慕。
雖然她知道這軍嫂嬸子們肯定不會為難自己,但是她光站在那裡,不開口腿都可能止不住地抖。
根本做不到如此不怒自威。
丁書涵拿雙不帶笑意有些嚴肅的杏眼掃視了教室一圈後,走近講台從放在上面的挎包里拿出一個口罩戴上然後轉身去面對黑板。
其他軍嫂嬸子見她這般,雖然沒有竊竊私語 ,但也心照不宣地相互看了眼對方。
眼神里仿佛在說這「十一」又要鬧什麼新洋相。
這西北氣候本就有些乾燥,即便增加了飲水量,但是呼吸道仍舊會覺得有些干癢。
她怕這粉筆的灰屑鑽進呼吸道,如果因為這個病了那可就太得不償失了。
所以她才特地讓陸文耀給自己從衛生所買來了幾個紗布口罩,雖然有些悶,但至少能隔絕大部分粉筆灰。
粉筆在她手裡,觸碰摩擦著黑板落著灰,一會兒的功夫,黑板上就出現了好些個字。
她的字很是秀氣,但是面對這些個不怎麼識字的軍嫂嬸子們這秀氣的字跡並沒有多大的意義。
這黑板跟那筆記本還是不一樣的,所以她提早來就是為了觀察這各個位置看這字具體需要多大。
待所有字寫完後,她又再每個字旁邊的空白處,輕鬆幾筆就畫出了個生動的與字對應的圖案。
下面坐著小朋友看著她這畫眼睛瞬間睜大,小嘴也張圓,很是驚訝。
甚至忍不住發出小聲的驚呼。
當然除了見過丁書涵速寫的周彩雲外,其他人都很是驚訝,她們如何都沒有料到她竟然能畫出如此一手生動的圖畫。
丁書涵並沒有打算從最是簡單結構的字詞教起,她覺得太千篇一律,而且並不能把自己想到這認圖識字的能力發揮到最大。
這群軍嫂嬸子們大多一輩子都是跟家務活兒打交道,想著可以因材施教。<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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