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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麼現在不僅拿別人東西,還撒謊呢!」
這次她聽得極其真切,心裡一涼。
可是丁書涵依舊不死心,雙手緊緊抓著電話聽筒,「可以給外公外婆打電話,我真的沒有撒謊!」
這個時候老師終於掰開了她的手指,奪走了電話聽筒。
電話那頭的父親沒有任何動搖,仍舊說著歉意卻沒有感情的客套話,「……給你們添麻煩了,我們會賠錢賠東西還會道歉,希望老師好好教育書涵,別讓她走錯路……」
又說了幾句後,老師點了點頭,掛掉了電話。
「老師,求你給我外公外婆打電話,他們會為我證明的。」丁書涵仍舊不忘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老師看著她哭得梨花帶雨的委屈模樣,心裡有些心軟,但是又怕這隔輩的長輩偏袒自家小孩不說實話,到時候自找麻煩。
便撒謊道:「書涵,老師沒有你外公外婆的電話,其他小朋友都說他們見到了那橡皮擦是小慧的,你怎麼證明這個橡皮擦是自己的?」
自己也不知外公外婆家的電話號碼,也不知如何自證,愣在了原地。
不過就是個小小的爭執,還不至於上升到偷這個概念,丁書涵又一口咬定自己沒有拿,很可能是不見掉地了她看到撿起來了。
「書涵我知道你沒有拿,是不是你在地上撿到的,就收起來了?我們以後要撿到交給老師或者警察知道嗎?」
「這叫作拾金不昧。」見她沒有要鬆手的意思,老師將那橡皮擦從她手裡掰出來放到那個女孩的手裡。
「東西拿好了,不要再丟三落四了,以後有事情先喊老師,不要自己瞎說。」
那個女孩沖老師乖巧地點了點頭,然後臨走時還得意洋洋地瞪了丁書涵一眼。
丁書涵本就哭得梨花帶雨一抽一抽的看著格外可憐,老師也不忍心繼續苛責她,只得抱在懷裡輕拍後背哄著安慰著。
卻不知道她並不是覺得自己做錯事被罵了而哭得這般傷心。
丁書涵只是心裡因為父親的話涼透了心,自己的父親不會無條件地信任自己。
外公外婆身體不好,丁書涵再見面的時候也不敢給他們說這件事,怕影響到他們的身體,只在心裡默默記住了他們家的電話號碼。
倒背如流。
可是後來並沒有用上。
可能是丁書涵年紀太小被丟到複雜且陌生的環境之中,她清晰的記憶比大多數人要早上許多。
雖然清晰但又長時間封存,可偏偏陸文曜一句話將這封存的記憶給拉扯來出來。
現在回想起來她也沒料到一個小孩用詞能如此惡毒。
而這也是她第一次接觸到自證清白,那麼無力那麼殘酷。
陸文曜剛那句「你沒有任何錯」一下子讓她封存二十年的記憶浮現,當年沒有得到治癒的委屈,讓她鼻子一酸。
眼淚一涌而出。
他剛剛那句話,還有今天對待自己的態度,沒有像之前那般下意識地不信任,也沒有質疑自己。
陸文曜這個跟自己只相處了不到兩個月的男人,都會通過往日裡自己的表現不隨便給自己下定義,願意信任自己。
可偏偏自己的父親,跟自己有血緣關係的男人會不分青紅皂白地認定自己有錯。
不信任自己。
甚至讓自己一個四歲小孩處於那要跟外人自證清白的地步。
她豆粒般的眼淚從眼眶順著臉龐、下巴滑落掉在了桌子上,一個一個的水滴如同落雨一般。
陸文曜見到了那一滴滴不斷掉落的眼淚,只覺得自己確實嘴笨,越安慰越讓對方掉眼淚。
雖然心裡還在懊惱,但是他身體卻沒有忘記行動,趕緊起身手忙腳亂地找著紙巾,將紙巾遞給她。
可是陷於一時情緒並不想讓對方看到的丁書涵別過頭,並沒有接過他遞來的紙巾。
陸文曜看她如此抽噎心裡又慌又急,只能胡亂扯下紙巾,幫她擦著眼淚。
因為丁書涵別過頭另一半臉不好擦,他左手搭到她的左臉上,讓她面向自己。
他那有些指節分明且有些粗糲的大掌捧著她的臉,顯得她的臉格外得小,還沒巴掌大。
因為那紙巾是粗糙的皺紋紙,哪怕陸文曜已經很是小心翼翼地擦拭著眼淚,但是他那平日裡拉練、幹活的手拿捏不好輕重。
紙巾擦得她白嫩的小臉生疼,還留下輕微的紅印。
也正因為這微微的痛感,讓本就委屈的丁書涵心裡更是委屈,眼淚跟止不住一般。
陸文曜也不知為何,這眼淚怎麼越擦越多,心急如焚。
情急之下,他想到了小時候自己如何安慰哭泣的妹妹。
焦急且手足無措的他摟住對方的肩膀和細腰抱到了自己的懷裡,坐在了她剛剛坐著的椅子上。
動作很是輕鬆。
他的手輕輕拍著她的後背,嘴裡輕聲哄著,「乖,別哭了,乖……」
此時最是需要一個懷抱的丁書涵並沒有拒絕男人寬大厚實的懷抱和肩膀,嬌小的腦袋躲到了他的胸口處,眼淚一股腦兒地往外涌。
一滴滴眼淚弄濕了他的衣服。
讓陸文曜的心格外難受憋悶,可他能做的只是一直輕拍著她的後背,溫柔地低聲哄著。
直至她哭累了,眼淚掉不出來了。
這時丁書涵才將自己的腦袋從他的懷裡鑽出來,看著抱著自己不知所措,眼神又很是焦急的男人。<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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