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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以老陸家的早飯是一天中最豐盛的,就是再豐盛,也不過是一鍋熱疼疼的白米粥,跟一筐蒸好的紅薯窩窩頭再配上自家新醃的醬菜,一人一個清水煮蛋,可別小瞧這頓飯,在河溪村許多人吃還吃不上哩。
像是村裡有的人家日子艱難,或是當家老太過日子摳摳索索,一家子吃飯都是有定量的,漢子吃乾飯,女人小孩兒吃稀飯,吃不飽肚子就去喝涼水,那個不要錢兒!
「吱呀」一聲,新房的木門打開,林蔓披散著一頭烏黑亮麗秀髮,穿件粉白色過膝長裙,纖腰款款,桃花眼水汪汪帶著嬌潤兒,陸洲舒展著長腿在廳堂下編竹筐,小夫妻倆冷不丁撞上,腦中不由得閃過某些少兒不宜旖旎畫面,一個臉蛋緋紅,一個耳根滾燙,反正都是臉紅脖子粗。
趙春花抱著油罐從廚房過來,拍拍圍裙上落的麵粉末,看到這一幕好笑道,「這倆孩子害羞啥呢,咋還跟新婚燕爾小夫妻似見不得人?」
「........」
小老太這話可說對了,昨晚不就是洞房花燭那啥嘛?
林蔓臉紅的滾燙,陸洲更是不停的喝水掩飾窘狀,眼尖的小老太跟發現新大陸一般,驚奇道,「蔓啊,你這脖子咋回事,讓蚊子咬了吧,這麼大個紅包,快讓娘瞅瞅。」
林蔓:「!!!」
喝水給嗆到的陸洲:「!」
幸好隔壁屋裡睡的迷迷糊糊的小妞妞,小手摸到床上濕漉漉的,睡眼惺忪小丫頭睜眼一看,鐵蛋屁股下被褥濕了一大片,小丫頭就脆生生喊了起來,「奶,哥哥又尿炕啦!」
趙春花「哎呀」了一聲,沒好氣道,「這個臭小子,讓他別喝那麼多桔子水,偏不聽現在好了又尿炕了,七八歲的小子還尿炕!」
說罷,解下圍裙,火急火燎往隔壁屋去了。
別看現在是大夏天,孩子睡在尿濕的炕上也不好,潮濕傷身吶。
小夫妻倆雙雙鬆了口氣:「........」
鐵蛋睡的跟死沉死沉,打著小呼嚕,趙春花道了聲「臭小子睡的還挺香,」往他屁股蛋子上打了兩下,黑小子迷迷瞪瞪掀開眼皮,「奶?咋啦?」
邊上的妞妞奶聲奶氣嘆道,「哎,哥哥你又尿炕了。」
尿炕?
鐵蛋往身下一瞅,可不,好大一灘地圖呢,遂不好意思撓頭。
趙春花把準備好的衣裳丟過去,看著兩小穿好小褂小褲子,套上小鞋,攆狗似得攆出屋去。
兩小笑嘻嘻跑到廳堂里,看到叔叔嬸嬸都在,屁顛顛跑過去,鐵蛋纏著陸洲,妞妞黏糊林蔓,兄妹倆真是分工明確,陸洲跟林蔓一人抱著個小傢伙兒,不經意間相視一笑,幸福皆在不言中。
*
早飯後,外頭的雨變成了毛毛細雨,老陸家的廚房不知道怎麼地,居然漏雨了,滴滴答答敲打在地面上,泥濘一片。
廚房裡擺了盆盆罐罐來接雨水,給鐵蛋尿濕的被褥披在廳堂里吹風,趙春花就盼著今天這場雨能早些停,好出來大太陽把被褥曬乾,不然晚上她跟兩孩子就得睡土炕了,這年頭家家戶戶就那麼幾床被子,還真沒多余的。
天公作美,晌午時分,下了大半天的雨停了,太陽出來了明晃晃掛在天上,熱辣辣照射下來,潮呼呼的被褥很快就幹了。
老陸家的菜園的苦瓜新收了,綠生生個大還水靈,裝了滿滿一大竹樓,自家吃不了,趙春花就用扁擔挑了些,去村里分送給村里鄉親,東家一把,西家兩根,鄉親們見了都說這苦瓜長的真好,涼拌清炒都好,口感脆爽中帶點苦辣,大夏天的多吃苦瓜敗火。
即便如此,林蔓對吃起來苦澀澀的苦瓜也沒什麼好感,陸洲明天就回部隊了,她就一門心思琢磨晚上做些好吃的給他帶上。
聽說從河溪村離陸洲所在的軍區有一千來里地,光是坐火車就要坐兩三天才,這一路上吃的喝的,都在綠皮火車上,尤其現在綠皮火車還是那種老式燒煤炭的,林蔓想想都覺得路上不容易,大熱天的,火車上什麼人都有,那臭腳丫子味。
陸洲多年軍旅生涯,在部隊經常出任務,一出任務就是好幾天,甚至十幾天,這段時間吃住在野外,風餐露宿三餐不濟,時間長了,就生了胃病。
要想給陸洲養好胃,就不能吃那辛辣刺激涼的食物,飲食務必清淡滋養,而且河溪村地處北方,想做南方的飯食,譬如燒餌塊、過橋米線、菌菇湯,在鄉下想吃也吃不到。
林蔓想來想去,覺得還是擀雞蛋餅最合適,大鍋上放多多的油,兩面烙得焦黃酥脆,配上自家醃的鴨蛋,就是涼了也不怕,陸洲在火車上用熱水一泡吃起來也香。
第24章
陸洲離家歸隊, 趙春花好似面上不很在意,嘴上說著這麼些年都習慣了,其實回屋就翻箱倒櫃, 想找好東西給兒子拿上, 奈何家裡鍋光碗淨, 平日里壓箱底的糧票也派不上用場,部隊裡管吃管住哩。
這年頭野戰部隊士兵人均每天伙食費在八毛錢左右, 部隊還有專門負責炊事的司務長和飼養員, 野戰部隊大都駐紮在大山或海島邊防地區,地區偏遠, 有時候物資供應不上, 部隊士兵就會開墾田地, 種紅薯、土豆、蘿蔔、白菜,還養上百十頭豬,這樣逢年過節也能給士兵們改善下生活。<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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