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墩子媽又在家待了會兒,怕墩子醒了找人匆匆回去了。
墩子媽送來的籃子裡還有幾個自家種的甜瓜桃子,看著怪新鮮,林蔓剛想找機會拎了說去洗洗呢,讓趙春花給抓住了,說啥也得讓她先把紅雞蛋吃了。
沒辦法,林蔓只能苦著臉坐在小板凳上,一口一口把喜雞蛋吞下肚,小老太笑眯眯看看兒媳婦平坦的小腹,喜滋滋盤算道,「行啦,明年我老婆子就等著抱孫女嘍。」
林蔓呵呵笑兩聲,悄不作聲溜兒了。
她總不能跟老太太講,跟陸副營長親密那幾次都是帶了套的,您大孫女兒暫時來不了啦!
面對老母親的催生什麼的,還是讓陸洲那廝去面對吧。
*
晚上七點鍾,西邊的天空起了一片瑰麗的彩霞,夏日的熱氣帶來了打穀場上的麥草香,六月份夏收過後,村里打麥場上留下大大小小几十個麥草垛,村裡的小娃兒沒事就在麥上瘋玩兒,捉迷藏,鑽洞洞,爬上高高的麥垛,咯咯咯笑著滾下來,就是童年最美好的回憶。
村裡的麥草垛到了冬天,大隊裡也會按人口勞力分配到村里各家各戶,村里家家戶戶鋪床鋪炕,墊豬,燒火漚糞,真缺不了這麥草。
林蔓燒好了飯菜,炒了盤油亮的炸知了蟬,煮了十幾個紅薯,熬了南瓜甜米粥,一家子正吃飯呢,村裡的大喇叭響了,說是明天村里分麥草垛,順便把過冬的粗糧分下去,讓各家各戶派兩個人明天上午十點去大隊裡領糧食。
第35章
村里大喇叭說完正經事兒, 老支書又老生常談強調了些其他事情,林蔓豎起耳朵聽了下,無非就是注意男女分寸關係啦, 不許亂搞破壞村裡的風氣之類的。
前天隔壁石頭屯生產隊, 晚上值班的村幹部打著手電筒在村里巡邏, 八九點的鄉村夜晚黑的跟鍋底似的,天上一絲星光也無, 大夏天的夜晚還刮冷風, 那村幹部嘀咕了聲邪門兒,裹緊身上的粗布褂子, 打算去打麥場上轉一圈兒就回家抱兒子去, 沒想到村幹部剛走到打麥場上的酸棗林子, 就聽見陣陣不清不楚的粗喘□□聲自酸棗林子裡傳出來。
這聲音!
村幹部臉色一沉,大喝一聲,「誰在哪兒!出來!」
行了, 這一聲直接把酸棗林里的那對青年男女嚇尿了。
村里來了人才知道, 原來是村里下鄉來的一個男知青忍不住鄉下的寂寞,在村里眉來眼去, 花言巧語勾搭到手個十九歲大姑娘,用一塊的確良花布, 跟三尺紅頭繩就把姑娘約到酸棗林里, 乾柴烈火燒了起來。
聽說那姑娘娘家人得知了,幾個兄弟把男知青圍起來好一頓狠打, 打的鼻青臉腫顫顫巍巍爬不起來, 那姑娘也讓親爹甩了兩巴掌, 捂著臉跪在地上嚎啕大哭。
這事兒鬧的,第二天公社領導就知道了, 把村幹部好一頓批,給訓的面紅耳赤,臉面算是丟盡了。
石頭屯生產隊出了這大事兒,其他生產隊紛紛引以為戒。
沒辦法,尤其是六十年代民風趨於保守,鄉下地方出了這種破壞風氣的醜事,不光那姑娘讓人罵殘花敗柳,破鞋二手貨,就是同村的鄉親們出門也給人指指點點。
反正事兒就是這麼個事兒,又不是出在自個兒村里,河溪村村民的日子該咋過還是咋過。
今晚難得是個涼爽夜,吃了飯,趙春花搖著蒲扇,帶著鐵蛋妞妞去巷子口乘涼,巷子口有棵老合歡樹,樹冠如傘,上面綴滿粉紅色的小花,風一吹嘩啦啦一陣花香。
村裡的老人飯後都愛去合歡樹下乘涼,窄窄短短的鄉下小巷,路邊濕漉漉的黛瓦下長著青苔,搖著蒲扇跟老姐妹老哥們兒說說心裡話,看孩童玩耍嬉鬧,說說笑笑一天又過了,日日月月,月月年年催人老,等時光停止的剎那,黃土一掬,長眠於風雨鳥啼中,就是他們的一生了。
林蔓不愛湊這熱鬧,她在廚房裡煮了鍋金銀花茶,加了甘草、桂花蜜,嘗一口酸甜沁爽,涼在茶壺裡,洗漱完,清清爽爽回了屋,鑽進蚊帳,美滋滋睡下了。
明個兒大隊分糧食,還要早起呢。
第二天一早,老陸家一家子早早吃了,因著著急去大隊排隊領糧食,早飯隨便吃了點兒,一鍋雜麵窩窩頭,一盤鹹菜疙瘩,瞧著鐵蛋妞妞吃的不歡氣,林蔓另外炒了盤小蔥炒蛋,就著熱騰窩頭吃了也很暖胃。
吃了飯,趙春花急吼吼收拾飯桌,鐵蛋沒吃飽,就端著粥坐在屋檐下吸溜。
妞妞起的早,一直沒精打采,睡眼惺忪的小模樣兒,林蔓從井裡汲了桶水上來給小糰子擦臉,冰冰涼井水讓小丫頭頓時一激靈,一下子精神多了。
趙春花從窩棚里挑出裝糧食的麻袋,一個個檢查有沒有給老鼠咬破洞,塞到扁擔里。
林蔓背上大竹筐,麻溜兒給妞妞梳了兩個小啾啾,拍拍邊上吃窩頭的鐵蛋,開口道,「娘,準備差不多了,咱出門吧。」
趙春花瞅瞅日頭,問兒媳婦幾點了。
林蔓答,「快八點了。」
那可是不早了!
老太太急的不行,挑上扁擔扭頭對在屋裡磨蹭的鐵蛋吼,「鐵蛋幹啥呢,走了!」
鐵蛋嘿嘿笑兩聲,往兜兜里塞了幾顆橘子糖,順便給小妞妞嘴裡也送了一塊,兄妹倆牽著手從屋裡蹦出來,「好了,好了,奶,別著急嘛。」<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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