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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蔓給家裡幾個小的掖了掖被角,從炭盆里撿了幾塊耐燒的粗木頭,塞進炕下的灶膛里,趙春花穿著新做的灰色粗布棉襖,坐在八仙椅上烤火,順手把前頭沒納完的鞋底子拿起來繼續納。
院子裡已經積了一寸多厚的雪,家裡秋天剛種上的幾顆桃樹幼苗給壓得蔫頭搭腦,陸洲抄了一根細杆子將樹上的雪搖下來,還拿鏟子把院子裡的雪掃起來。
外頭沒有太陽,屋子裡放下窗簾就一片昏暗,家裡早早點起了煤油燈,廚房裡還算亮堂。
早上一家人吃昨天包的白菜餃子,一大鍋胖嘟嘟的二合麵餃子出鍋,熱騰騰的蘸上醋和野蒜,吃起來甭提多香。
這年頭餃子也就快過年吃的多些,自然也不能跟過年似的敞開吃。
尤其是家裡還有陸洲跟鐵蛋這能吃的爺倆兒,女眷一人一碗尚能吃飽,鐵蛋給個窩窩頭也夠填肚子。
就是陸營長一口氣吃了大碗餃子,又吃了四五個窩窩頭才算飽,起身去院子裡拾掇鴨窩。
有時候林蔓都納悶兒陸洲一天天吃這麼多,也不見長胖,望著他稜角分明的下顎,軍裝襯衫勾勒出精瘦的腰身.......
莫名想到昨晚某些少兒不宜的畫面,她覺得臉蛋有點熱,趕緊喝了口水壓壓。
邊上的鐵蛋一驚一乍,「嬸嬸,你臉怎麼紅了?是不是昨晚給冷風吹了感冒了?」
林蔓:「.......沒有,是你看錯了。」
鐵蛋很堅持,「不可能,我眼神可好呢。」
黑小子在這嘰嘰喳喳,都快把家裡吃飽飯的趙春花跟陸洲給引過來了。
林蔓趕緊轉移話題,「期末考試成績出來了沒?」
鐵蛋撥浪鼓搖頭,「沒呢,沒呢,學校放寒假才出成績呢。」
林蔓瞥了臭小子一眼,道:「咱們前面可說好的,今年要是考不好,就沒有肉餃子跟壓歲錢了。」
鐵蛋蔫蔫兒點了點頭,安靜如雞老老實實不說話了。
胖丫頭妞妞低著頭扒餃子,佯裝乖巧不說話。
林蔓又點點妞妞,示意你也一樣。
妞妞:「.......」
嗚嗚,嬸嬸好嚴厲。
*
新年前,松沙島又來了一批隨軍的軍嫂,街上新蓋的幾個小院都住進去了人。
街上一時之間嘈雜起來,新來的軍嫂攜家帶口,大傢伙兒串串門,你來我往好不熱鬧。
街上老陸家煙火氣最足,再說還有趙春花壓陣呢,家有一老如有一寶。
街上新來軍嫂大都是年輕小媳婦兒,其中有兩個跟林蔓一樣都升級當媽不久,這種事兒年輕父母沒經驗,身邊沒老人幫襯還真不行。
年輕媽媽們有事兒沒事兒就抱著娃來老陸家坐坐,反正自家也沒什麼事,每天不是跟趙春花學著醃辣白菜跟蘿蔔乾、小黃瓜、八寶菜,要麼跟林蔓把幾個小奶娃兒放在一塊兒,說說笑笑一天也就過去了。
隨軍來的兩個跟林蔓年紀相仿的小媳婦兒,一個叫王琴,老家是四川的,最喜歡吃辣,她家是個小男娃兒叫壯壯,今年才八個月,一個叫徐梅,跟著丈夫從東北軍區來的海島,她家的小閨女丫丫也才半歲。
這倆小奶娃兒跟老陸家的龍鳳胎年紀差不多大,都是裹著尿布吃奶的小糰子,當媽的在屋裡鋪上一張涼蓆,上頭放上白天曬好的被褥,小枕頭,四個小娃兒往上頭一放,一塊兒蹬著胖腿兒吐泡泡,滿屋的奶香味兒。
年輕的媽媽們湊在一起,唧唧呱呱說話,有時候陸洲回家,林蔓不知道說了什麼,幾個姑娘爆發出銀鈴般的笑聲。
家裡養的小肥貓糯米懶洋洋躺在椅子上,見到陸營長回來了,無事生非跑來撓人,一群人見了又是一陣哄堂大笑。
「.........」
自從家裡養了糯米,不知道是真管用了還是怎麼地,反正老陸家再也沒鬧過老鼠,倒是街上的張來香家三兩天就給老鼠偷襲一回,不是吃了她家的窩頭,就是啃了曬在院子裡的魚乾,氣的張來香見天在家裡破口大罵。
林蔓就有些不解,不是別的嫂子家都給老鼠下了藥或是放上鐵夾子,效果挺不錯的,這陣子也沒聽說誰家再鬧鼠災的,怎麼偏偏張來香家就不消停了?
有次她跟唐嫂子路過張來香家,她家院子裡一地的雞屎,家裡瀰漫著一股說不上來的臭味兒,她家兩個小閨女就穿著看不出顏色的破棉襖在院子裡坐著,髒兮兮的小手拿著冷窩頭啃。
而張來香頭髮跟一冬沒洗似的,油到發亮,抱著家裡的小兒子,副趾高氣昂的模樣就跟只老母雞似的在屋子裡不知道罵什麼。
行吧,林蔓總算是曉得她家為啥鬧老鼠了,這麼髒的一個地方,可不就招老鼠臭蟲?
*
冬天雪大,鐵蛋整天帶著妞妞在外頭冷風裡竄,不可避免的兄妹倆就感冒了。
臘月二十五這天一大早,鐵蛋就嚷嚷著嗓子痛,妞妞也是一個噴嚏連著一個噴嚏。
趙春花絮絮叨叨先把倆小裹成球,帶去衛生院拿藥打針,回來單獨把兄妹倆隔壁在小屋裡,輕易不給放出來,——家裡還有倆小東西呢,要是給傳染了可不得了。
衛生院給兄妹倆開的是那種苦苦的藥丸子,味道實在是太苦,林蔓光聞聞都受不了。<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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