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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好來老陸家串門的狗子娘暗暗吃驚,這也就是在老陸家,林蔓才能整天跟孩子王似的帶著鐵蛋妞妞瞎玩,不然放村里其他人家試試,這樣的兒媳婦哪裡容得下?
狗子娘雖然喜歡八卦,卻不是那沒心術,什麼話都往外講傻婆娘,她可是知道好姐妹趙春花多喜歡這個兒媳婦,再說了經過這陣子的相處,她覺得林蔓也不是那村里謠傳的好吃懶做嬌媳婦兒,人家在家也是該幹啥幹啥,手還巧呢,甭管是烙餅、擀麵條、蒸饅頭包餃子小餛飩,做書包、插花.....就沒這姑娘不會的。
而且人家長得還漂亮得體,說話也是大大方方、舒舒展展又帶著幾分俏皮和甜,讓人聽了心裡可熨貼舒坦。
狗子娘正暗自想著,趙春花拎了茶壺,端了糖糕跟瓜子來招待,老陸家日子過的好,狗子娘又是常客,常言道遠親不如近鄰,自家平日沒少讓人家幫忙,好姐妹來了,自然要好生招待。
糖糕是林蔓從自己搗鼓的,裡面的餡兒放了紅糖和芝麻,不過紅糖貴,她給換成了白糖,黃澄澄軟乎乎,脆皮空心,吃一口熱乎中帶著甜,狗子娘登時有些不好意思,「春花,這是幹啥,糖糕多貴重啊,城裡供銷社才有得賣,你快收走,給孩子們留著。」
這麼好的糖糕給她一個老婆子吃不是浪費了?
趙春花笑呵呵,「老話說客隨主便,你是客就聽我這老婆子的。」說完捻起塊糖糕遞過去,「我家兒媳婦炸的,嘗嘗味道咋樣?」
狗子娘瞪大眼,糖糕不是在縣城買的啊,林蔓自個兒炸的,味道不知道咋樣啊,前頭村里去媳婦兒,也有炸糖糕的,那炸出來不是黑乎乎就是沒味道,她接過來嘗了口,甜中帶軟,哎呀呀真是好吃。
巴掌大小的糖糕,狗子娘三兩下就給吃光了,她吃的急差點兒給嗆著,趙春花忙給送了碗酸梅湯狗子娘悶頭一氣灌了,那個透心涼啊,甜的她直吧唧嘴,「跟蜜水似的,好喝!」
說罷,狗子娘看著老陸家興旺敞亮的院子,艷羨不已,「老姐妹,你可真是娶了個好兒媳,你這日子過的塞神仙哩。」
想想前頭陸家大侄子兩口剛出事那會兒,老陸家家乾淨的小院,因為一場突如其來的喪事弄的滿是灰敗,草紙屑在籬笆牆根下一堆一堆的無人打掃,大門窗戶上貼著白紙黑字輓聯給風吹的呼啦啦就跟鬼哭夜嚎似的。
狗子娘晚上過來陪著守靈,那幾天趙春花白天哭晚上哭,哭的眼睛腫嗓子啞,鐵蛋和妞妞兩孩子不言不語,也不吃飯喝水就那麼跪在靈前,瘦小小身影看的村里當娘的心裡不落忍。
整個陸洲全靠陸洲一個人撐著,白日黑夜沒法休息,原本深邃的臉龐鬍子拉碴不說,還瘦了好幾斤。
趙春花不知道狗子娘想的啥,那胸膛挺的老高,美滋滋道,「那可不是。」
*
晚上村里放電影,鐵蛋跟妞妞提著嬸嬸給做的南瓜燈,又在村里大出風頭。
鄉下做南瓜燈,也就是把自家的小南瓜上開了口子,掏出裡面的瓤洗乾淨留下來熬湯也不浪費。
南瓜皮外頭鑿上笑臉,裡面點上短蠟燭,燭光閃閃從笑臉中透出來,頂端用蘆葦繩固定好,流蘇長長垂下來,跟冰心先生的小桔燈有異曲同工之妙,月黑風高,鐵蛋提著展南瓜燈扭著小屁股在村裡的土台上走來走去,別提多神奇了!
公社來的放映員用木桿撐起白色幕布,一邊放一邊蹬著飛輪發電放出來的電影都沒南瓜燈有趣,村裡的娃子們含著手指頭,還沒回家呢,就饞著自家爹娘要南瓜燈。
有脾氣不好的家長就給自家崽子一頓打,要個屁的南瓜燈,那蠟燭不要錢兒?咋就生了你這麼個敗家崽子!
也有疼孩子的爹媽,自個兒在家學著給孩子做,做的沒林蔓做的精緻,只能厚著臉皮上老陸家求教,臊的臉紅脖子粗,以前他們家裡老娘媳婦沒少嚼老陸家的舌根子,本以為會給趙春花婆媳倆打出門去,誰想到人家和顏悅色招待他們,還幫著自家孩子做南瓜燈。
老陸家一家宰相肚裡能撐船,能處!
一時之間,老陸家在村裡的名聲急轉直上,村里老太太婦女啥的,提起林蔓也不說那妖妖嬈嬈狐狸精了,滿嘴的能幹心靈手巧小媳婦兒。
村裡的年輕漢子都酸唧唧,想著陸洲怎麼這麼好運氣,原先林蔓花落老陸家,他們還能自我安慰,林蔓就是個花瓶美人,除了張臉一無是處,肩不能抗手不能提,嬌滴滴娶回家來也是個祖宗,不如娶村里團圓臉姑娘,壯實能幹屁股大能生兒子,女人關了燈上了炕都是一樣!
現在想想不是自己打自己臉?
晚上大隊長婆娘在蚊帳里拍蚊子,大隊長洗完腳上炕,說起老陸家來,大隊長婆娘滿臉不在意,「說這個幹啥,還是想想咋讓咱閨女早點結婚吧。」
大隊長黑了臉,他一聲不吭吹滅了油燈,摸著黑躺下。
大隊長婆娘還道自家男人沒聽見呢,又提了一嘴,大隊長還是不吭聲,氣的大隊長婆娘一下子竄了起來,對著大隊長就是一頓臭罵。
無奈大隊長不搭理他,大隊長婆娘只能罵罵咧咧躺下,不多時大隊長就聽到婆娘粗重的呼嚕聲,他沉沉嘆口氣也跟著閉上眼。<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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