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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人咋不領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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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老話說,沒心沒肺的傢伙兒睡眠最好。
林蔓就是這種傢伙兒,許是穿越這段時間鄉下沒啥娛樂消遣養成的生物鐘,還沒到九點呢,她剛轉進溫暖的被窩兒,周公就來相會了。
一夜好眠,晨光熹微, 細白色光線照在屋檐上,睡得飽飽的林蔓睜開眼,往地上一瞄,打地鋪的陸洲早已不見蹤影,那套被褥給疊成了豆腐塊,整齊碼在五斗櫥上。
這一大早的人去哪兒了?
林蔓洗簌完,聽院子裡有沙沙掃地聲,出門一看,原來是陸洲在掃院子。
趙春花在小菜園裡給棉花苗鋤草,這年頭鄉下沒有棉花票,村里就在自家院子裡種上一窪棉花苗,等到秋收過後,寒冬臘月全家就指著這棉花苗了。
早起的鐵蛋帶著妞妞蹲在雞圈邊撿雞蛋,倆小見了嬸嬸提著小竹籃,頓時顛顛兒奔過來,「嬸嬸你醒啦?」
妞妞踮起小腳,把手裡的小竹籃往前送,「嬸嬸,我撿的雞蛋蛋給嬸嬸吃。」
老陸家的三隻老母親平日吃的好,下蛋也勤快,兩天能撿兩三個雞蛋,雞窩是用竹籬笆隔出來的,趙春花每次都用苕帚把雞窩打掃乾淨,揚上干麥秸,是以撿來的雞蛋也不跟村里其他人家一樣下出來滾著雞糞。
妞妞的小竹籃里放著兩枚紅白皮的雞蛋,鐵蛋竹籃空空,原來是攥在手裡了,倆小仰著小臉兒,殷殷看過來。
林蔓只覺得心都化了,趙春花自棉花田望過來,笑呵呵道,「這倆小的,還挺懂事兒。」
當嬸嬸的捏捏倆小的嫩臉蛋兒,系上圍裙,洗洗手沖趙春花招呼,「那可不,咱家孩子都是好孩子,娘你忙著,我去做早飯,過會兒咱們一家吃飯!」
小兄妹倆就把小腦袋昂的高高。
趙春花笑罵道,「臭屁倆小。」
林蔓一頭扎進廚房,陸洲掃完院子去劈柴,抬頭看日頭熱辣,洗了手去窩棚下抱了個帶翠綠花紋的西瓜,打水洗了洗,用籃子吊到水井冰鎮。
河溪村麥田東面有片西瓜甜田,是最適合種西瓜的沙地,種出來的西瓜個個翠綠帶花,瓜藤上枝葉墨綠,每到夏天,城裡人都搶著買。
前頭陸洲聽老娘說,自家小媳婦最喜歡吃這冰鎮西瓜。
昨晚的餃子還有剩,林蔓在鍋上熱了,打了雞蛋蒸了五六張二合面雞蛋餅,粥是金黃小米粥,配菜是一道涼拌爽口的馬齒莧。
林蔓做好飯,回堂屋擺好碗筷,到院裡喊一家子吃早飯。
趙春花應了聲,捶了下腰帶著倆小洗手。
一身簡單的軍綠色短袖的陸洲在修籬笆,挺拔的身姿像棵松。
林蔓又探出頭喊他,「陸洲幹嘛呢,咱媽喊你吃飯啦。」
小媳婦兒那句」咱媽「,明顯愉悅了陸副營長,一大早上,陸洲都肉眼可見的心情舒暢。
吃了早飯,整個河溪村生產隊頓時鮮活熱鬧起了,熱浪襲人,麥田裡掀起金黃浪潮,家家戶戶都高高興興準備夏收,就溫悅跟宋聽瀾鬱卒不已。
第11章
村里夏收全村男女老少都要出工,收麥子是算工分的,平時村里一個小媳婦兒上工干一天才七個工分,麥收農忙只要是幹活賣力不偷懶,村里會計都給記九個工分,這一下子多了兩個工分,相當於每天多賺3毛錢,能不讓人心動嘛。
是以每到夏秋收,村里老支書都不用提著喇叭吆喝,村里人就攜家帶口扛著傢伙兒,爭先恐後往田裡跑。
饒是這樣,溫悅跟宋聽瀾也不稀罕這幾毛錢。
自從老溫家分了家,溫家又添了個小孫孫,大隊長婆娘整天忙得像個陀螺似地,操持一大家子的三餐,給孫子洗尿布忙裡忙外,導致她也沒功夫來老宅給閨女幫忙。
老娘罷工,往日十指不沾陽春水的溫悅只能當起了管家婆,整日裡縫補漿洗、撣塵打掃,挑水擔柴,還要熬夜備批學生交上來的作業,那傢伙兒累的直抹眼淚兒,至於宋聽瀾也是苦不堪言,他是下鄉的知青,縱使跟溫悅訂了婚,那也不能住在尚算寬敞的溫家老宅,還得跟知青們一起擠村中那兩間陰暗潮濕的黃泥房。
夏日多雨,知青點屋後有處小池塘,雨水倒灌晚上便能聽取蛙聲一片,混合著聒噪的蛙聲,本來就睡不著,悶熱的土炕上還有花蚊子在耳邊嗡嗡作響。
宋聽瀾本欲想去城裡買頂蚊帳,囊中羞澀只得作罷,每天早上醒過來腿上給蚊子咬的全是又紅又癢的大包,隨便撓兩下,村里哨聲響了就得去上工,每天機械上下工,然後下工累的腰酸背痛一頭扎在床上起不來,別說跟溫悅附庸風雅調情了,就是說話也懶得說。
這對小情侶各忙各的,本也相安無事。
誰知道平地起波瀾,老溫家每分家前,以往村里麥收,溫悅都毋需下地,畢竟是嬌養了這麼多年的小閨女,大隊長也不是養不起。
現在可不一樣了,這不是分家了嘛,溫家幾房各家顧各家,沒有父兄的庇護,今年溫悅也得隨村人一塊下地掙工分。
大隊長婆娘想給閨女求情,大隊長把她好一頓訓斥,「心疼個屁!下地幹活怎麼了,村里其他姑娘能幹,她就不能?苦累也是自己選的,肚裡有淚也給老子咽下去!」
大隊長嗓音里透著克制不住的怒氣與失望,態度冷硬對溫悅,「沒說的,明早四點你跟村里人一起起早參加麥收!」<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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