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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還看什麼避火圖?
哦,他好像是說是皇帝逼他看的……衛聽春又開始陰謀論,這一次的矛頭全都對準了皇帝,總之那個老東西真是又蠢又壞,簡直不是人!
衛聽春想著想著,又開始覺得薛盈實在是太可憐了。
以為他已經做了太子殿下,總算過得好了,結果他連個男人都做不成。
人怎麼能倒霉成這樣啊!
最後還是薛盈先打破了沉默。
他說:「事到如今,你不可能回到九皇子身邊,你便留在孤的身邊,孤可以保你安然和榮華。」
他觀察著衛聽春的表情,片刻後換了一副黯然神傷的可憐模樣,低聲道:「你想要錢要物,孤都能給你,若你有家人,孤亦可以替你周全保護。」
「你只需要留在孤身邊,替孤做個障眼之人……」薛盈說,「免得旁人猜測孤到如今年歲仍舊房中無人,乃是個無能天閹。」
衛聽春聽後心裡難受極了。
堂堂太子殿下,竟然這麼低聲下氣去求一個來刺殺他的婢女,他究竟過得有多麼難啊。
這麼多年,欺負他的那些哥哥弟弟不算,現在都做了太子了,連皇帝都不肯放過他!
衛聽春一心疼,忍不住滿臉關切問道:「請太醫看過了嗎?真的沒有辦法了嗎?」
薛盈慢慢向後靠,從盤膝的姿勢,變成一條腿撐著,一條腿打開,這個姿勢,幾乎就把衛聽春整個圈在他的身體範圍內,在無聲昭示著他的掌控欲和占有欲。
像在狩獵前靠近獵物的獸類,總是在悄無聲息間靠近。
他靠著床頭微微仰頭,凸起的喉結隨著他吞咽口水緩慢滾動。眼中的陰翳晦暗,這麼許多年,依舊揮之不去。眉心的硃砂紅像一滴血,艷烈驚人。
他用這種姿態看著衛聽春,說出的話卻同姿態截然相反。
「太醫、游醫、全都看過了。」薛盈說,「我可能真的是個天閹。」
「你……」他頓了頓,坐直身體,而後慢慢傾身,湊近衛聽春問,「你會因為這樣,看不起我嗎?」
他將孤這個稱呼拿掉,勾起一點悲切的笑意。
衛聽春頓時把腦袋搖得像是撥浪鼓,抬手按住薛盈的肩膀說,「嗐,多大點事兒……」
「人活著,又不光是為了那點事兒,那些太監不是也活得挺好……」衛聽春察覺到了自己的比喻十分不恰當。
太監們可不是自願做不成男人的,是被逼無奈。
薛盈也不是自願的,但是拿他這個堂堂太子和那些下人比,在薛盈的角度看來,是妥妥的羞辱了。
衛聽春緊繃地看著薛盈,等著他發火,他卻只是淡然一笑。
「沒關係,這件事本來只有我一個人知道,現在你也知道了,你能幫我保守秘密,幫我掩人耳目嗎?」
薛盈帶著祈求,又向衛聽春湊近一些說,「不是幫大乾的太子,只是幫我。」
衛聽春心中更加酸楚了。
酸楚到她都沒有意識到,他們現在的距離,姿勢、已經完全超出了兩個陌生人的社交距離,甚至超出了普通朋友的社交距離。
薛盈手長腳長,幾乎是將她圈在懷裡了。
他一錯不錯地看著衛聽春,他根本不在意衛聽春說什麼,怎麼看他。
他不是真的不行,他只是很少想那種事情,只是厭惡和任何人親密,他做不到。
他看著避火圖,看著那些糾纏在一起的人,只會覺得髒,想吐。
會想起他到了通人事的年紀,那個被指派來給他通人事的宮女,被換成了老嬤嬤的事情。
而且薛盈活到如今,遭受的背叛欺辱無數,他並不是單純厭惡女人,他是厭惡人。
所有人。
每一個人。
不過……只要面前的這個人是個意外,因為在薛盈的認知之中她不是人。
她是個來去自如,性別不定的神。
不過薛盈對她還真沒有任何亂七八糟的想法,只是新奇、是有趣、是感激、甚至是依戀。
她像他乾涸生活裡面的一場春雨,讓他枯裂的枝丫上發出了一個顫巍巍的,嬌嫩無比的新芽。
薛盈想要想這一次的新芽留存更久一點,僅此而已。
「太子還年輕,總會治好的。」衛聽春有些撐不住薛盈充滿期待的逼視。
遲疑著說:「奴婢……奴婢命薄如紙,說不定哪天就死了。」
衛聽春迎上薛盈的視線說,「太子可以重新尋一個人幫你。」
薛盈眼中的期待一點點散去,面色也逐漸冷了。
他生得極好,尤其眉心的那一點硃砂,姝麗無邊,似山水墨畫的著色,但是一旦他的表情開始沉寂,他整個人都變得霜冷無比。
冷白的膚色變成雪原,那雙弧度狹長上挑的鳳眼緩緩合上,猶如萬里大地寸寸冰封,了無生機。
衛聽春的心又開始難受。
可是她真的得很快死掉,她現在已經停留世界超時48小時加上死亡的痛覺屏蔽,這兩天消耗了她兩千多積分。
延遲脫離世界,時間越久扣除積分越多,最長的時限是一個月,一月後扣除翻一倍,這簡直像是利滾利的高利貸!
而且如果不能按照原定死亡結局去死,最後死法「不合理」還會出現一系列後續問題。
衛聽春滿面愁容,和薛盈對坐,活像是一對貌合神離的怨偶。<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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