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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這個人解他的腰帶。
薛盈瞬間想到了十三歲那年,每一個適齡的皇子若自己沒有寵幸過宮女,就會被派一個宮人伺候他們通人事。
這是宮中的規矩。
但是薛盈自小受親娘虐待,院子裡所有的婢女都對他動過手,他怕女人,怕那些尖銳的聲音和指甲纖長的手指,怕到一靠近,就會渾身僵直,甚至產生嘔吐的反應。
但是宮規不能違逆,他還是沒能躲過,那次宮裡派來了一個通人事的宮女,只不過也被厭惡他的皇子們動了手腳,送到他宮中的是個上了年紀的嬤嬤。
那件事最後以薛盈觸柱重傷作為了結,反正那麼多人並非想要他通人事,只是想要看他受折磨,看他生不如死。
陰暗的記憶洶湧而來,腰帶被解開的感覺讓薛盈如同一條脫水的魚,猛地彈動掙紮起來。
他呼吸變得非常急促,面頰卻肉眼可見的灰白下去,蒼白得連嘴唇都沒有一絲一毫的血色。
他的反應太激烈了,因為雙手雙腳被捆著,他在地上彈動、翻滾,想要躲開衛聽春的手。
衛聽春也被嚇著了,她沒料到薛盈會是這個反應,她都沒意識到薛盈為什麼這樣。
又因為她吃了大力丸,等意識到的時候,薛盈的腰帶已經被她扯斷了。
「刺」地一聲,好像撕裂的不是一條腰帶,而是薛盈腦中那根僅存的線。
他突然瘋了一樣以頭撞地,因為衛聽春壓著他沒有讓他轉過身,他便用後腦狠狠敲擊地面。
他除了這個辦法,已經不知道還能有什麼辦法,反正這些人都是想要看他血流成河,只要流血了就會好了。
流血了就會好了!
「咚咚咚!」薛盈撞得又急又重。
衛聽春趕緊捧住了他的腦袋,卻被他的頭帶著一同撞向地面。
撞擊的聲音變成了悶響,因為有衛聽春的手作為阻隔。
衛聽春疼得齜牙咧嘴,手指頭關節都破了,卻愣是沒敢鬆手。
第7章 二穿
這事兒怎麼就鬧成這樣了!
衛聽春連叫也不敢叫,生怕薛盈聽出她的聲音,不得不一邊護著薛盈的腦袋,一邊齜牙咧嘴單手給薛盈繃斷的腰帶攏好,打了個結。
當初她穿越一個世界,那個世界裡她穿越的人物會攀岩,但是衛聽春打死也想不到,她那時候學會的單手打結,終有一天會用在給人系腰帶上面。
只能說人生……真是處處有驚喜。
等她終於把薛盈的腰帶系好了,然後捧住了他的頭,一用力讓他坐起來了,薛盈終於停下了發瘋地撞頭。
他像是一個壞掉的喪失活力的木偶,被按動了一個開關,癲亂過後,開關被驟然關閉,他垂著頭,弓著脊背,坐在那裡一動不動。
像是在等待著被摧毀,或者其他更殘忍的對待方式。
這是只有經歷過虐待的人才會明白的姿態,逆來順受,總能少挨上幾下。
因為人就連打人發泄的時候,也無法在毫無反應的人身上獲得什麼快感。
衛聽春疼得直甩手,她那麼胖乎的手,骨節處都蹭破皮了。
足可見方才薛盈撞擊地面的時候,用了多大的力氣,下了多大的決心。
等疼勁兒過去,衛聽春又看向薛盈。
她和薛盈從昨晚到現在沒有說過一句話,就連剛才薛盈發瘋的時候,她也沒有開口試圖說過一句,她全程死死咬著嘴唇,甚至沒有發出任何的聲音。
衛聽春看向他的嘴唇,果然有地方被他自己咬破了,冒出了一點血珠,讓唇色看上去極其姝艷。
可是想到他反應那麼激烈的原因,衛聽春哭笑不得尷尬得腳趾頭快把鞋底挖穿了。
小傢伙誤會了,好像是誤會她要輕薄他……
天老爺作證,她想法非常純潔,只是想要給他貼暖宮寶,薛盈才十五,她又不是什麼魔鬼。
而且衛聽春今年算上死前的十八年,整整二十八了,她能對一個十幾歲的小崽子有什麼想法?那是犯罪!
畢竟貼褲子外面容易暴露,待會折磨人的皇子來了會被發現的。衛聽春想著給他貼裡面,她摸了裡面不止一層,她就貼在外褲這一層。
誰知道小傢伙會在那個時候醒過來?
衛聽春伸手去搓自己空蕩蕩的眉心,這種事情根本無法解釋。
衛聽春起身用腳踢了踢地上的雪,用以蓋住兩個人剛才掙扎的痕跡,然後把大氅從薛盈的屁股底下抽出來,悶不吭聲地踩著雪離開了。
薛盈等到聽到雪地裡面的腳步聲消失,才慢慢抬起手,將眼睛上覆蓋的布巾給拉下來,看向了院子當中未來得及被風雪覆蓋的腳印。
天色將明,晨曦乍現,院中踩過的腳印不大,應該是個女人。
院中的積雪一夜過去已經沒過腳腕,腳印很實,說明來人體重不輕。
薛盈怔怔看著那腳印,直至那腳印被晨風卷著雪掩蓋,直至消失,他眼中自始至終都無悲無喜,俊美消瘦的面頰上沒有絲毫表情變化,像一尊沒有生氣的神像。
誰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衛聽春緊趕慢趕地回到了自己院子裡面,卻也還是被院子裡面的幾個小麻杆發現了她早早出門了。
她們自然是以為自己早早出門了,而且對此見怪不怪,翠雲湊過來服侍衛聽春洗漱,詢問衛聽春:「嬤嬤是趕早去見了放飯的宮人嗎?」<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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