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化身術與泥人術本就是極耗精力的存在,雪上加霜的情況下,她只能見縫插針地休息聊解疲態。
前一刻還在奮力掙扎,後一刻便沒了動靜。
顧赦抬起手。
被拿捏的泥人,垂下圓潤的小腦袋,貼著他拇指與食指交接的虎口處,呼吸輕淺得幾乎察覺不到。
睡著了,不像裝的。
隨著顧赦不疾不徐的腳步,悠悠在輕搖慢晃間,睡得越發香甜,連泥人被顧赦帶到地牢都未發現。
提前一步抵達的蕭善木,抱劍背倚著牆,見顧赦身影,站直身體開口道:「公子……」
顧赦抬手制止,視線落在昏暗的牢房內。
一襲紅衣映入眼帘,醒目顏色與幽暗的地牢格格不入。女孩側身挨著牆壁,肌膚雪白,精緻白皙的五官被烏髮半遮,從小窗口透來的光線,落在她眉眼,纖長的睫毛靜靜垂著,睡顏出奇得恬靜。
倚靠著她的幾個泥人,也歪著腦袋在睡覺。
「唔……」
顧赦垂眸,看到搭在他指節的小泥手微動了動,緊接著,牢里的身影睜開眼,嗓音似喜非喜:「師弟?」
顧赦此行是為探查悠悠與泥人的關係,如今看來,無需多言。
他頎長身形站在鐵牢外,戴著銀色面具,臉上看不出喜怒:「路少宗主,別來無恙。」
少主的稱謂由顧赦喊出,悠悠感到莫名的刺耳。
不過到底有些理虧,她抿了抿唇:「用泥人騙了你一些魔血,我……」
滿懷歉意的話說到一半,悠悠聽到顧赦低笑了聲:「魔血?想必路少宗主誤會什麼了。」
悠悠一愣,抬頭對上顧赦漆黑的眼睛。
「真以為我會信嗎,就算相信泥人以血為生的說辭,一個是死是活都無關緊要的泥人,要我為它賜血,未免痴人說夢。」
宛如晴天霹靂,悠悠難以置信地盯著鐵牢外的青年,一時間心涼了半截。
竟是假的……
可惡!她道顧赦怎麼還如此好騙,竟給了她假血!
目光掠過她咬牙切齒的表情,顧赦藏在面具後的眉梢,略微一挑,將握住的泥人放在地上。
他長指一撥,將小泥人從門縫推進鐵牢。
「此地簡陋,就委屈路少宗主待上幾日了。」
地牢出口發出轟隆響動,長長的階梯後,外界光亮透了進來,正是在富麗堂皇的府邸內。
蕭善木從外將通道封住,回頭視線落在顧赦右手,眉頭微皺。
「公子賜血給路姑娘了。」
魔血非比尋常,且不說對魔物的威懾力,被有心人得到會生多少事端,單是五花八門以血為媒介的邪術,就足以造成不小的威脅。
似是看穿他心中所憂,顧赦側過臉,夜風拂面而來。
「莫非先生也以為,我會受個小泥人矇騙,輕易賜血,路杳派其來要血,是為魔鱗,我不過順手推舟罷了。」
蕭善木眉頭一松,原來如此。
他雖希望路杳能讓顧赦有所改變,多些生氣,但也不希望對方直接讓顧赦做出不理智的事,那很危險。
現在知曉顧赦是有意為之,他便放心了,只不過……
蕭善木疑惑地望了眼。
站在池邊的青年,注視著風中搖曳的荷葉,微微垂下眼帘。
他雖面無表情,但憑著累積許久的了解,蕭善木敏銳地察覺到,對方心情並非表面的平靜,動怒談不上,但似乎有幾分氣惱。
魔血之事既早有預謀,他又在惱什麼?
*
沒料到顧赦變得如此狡詐,還把她關起來了,在牢里的悠悠如坐針氈。
早知道,她半炷香的愧疚都不會有。
真身一時半會出不去,悠悠只能把主意打在化身上。
她睜開眼,環視熟悉的地牢,率先看向對面坐在地上的霓羅。
此行來靈魔界,本是為了救人,但她哪會真去救。
遲遲沒得到搭救的霓羅,在地牢里受了不少苦,這苦倒不是旁人施加給她的,純粹是她自踏入靈魔界後自身呈現的不適。
與沒精打采的坎坎一樣,仿佛水土不服。
兩人被關在一個牢里,霓羅不似先前一副隨時要暗殺她的模樣,此刻斜靠著牆,臉色浮起不正常的紅暈,嘴角緊緊抿著,仿佛處在極為不適的境地,她靠近也沒反應。
手落在霓羅額頭,果不其然觸碰到一抹燙意,悠悠甩甩手,本欲坐視不管,霓羅睜開眼。
她似乎燒迷糊了,神色變來變去,在發間金簪閃爍之際,她輕聲說著什麼。
悠悠湊近。
「……大司,你敢……」
悠悠:「?」
大司是誰。
腦海中的系統莫名哼了聲,悠悠正疑惑,發現霓羅額間金鈿褪色了般,變得極淡,接著一個小聲的「路杳……」
悠悠微微一愣,看向半睜開眼,一副可憐兮兮看著她的原女主。
「白芙雪?」
白芙雪想起身,無奈頭暈眼花,還沒起來又倒了下去。
悠悠躊躇片刻,將她那邊的乾淨草垛抱了過來,堆在白芙雪身下。
這還是關在地牢第一天,她從霓羅手中搶到的戰利品。
白芙雪燒得意識不清,隱約間,聽到悠悠的聲音:「你等等。」
沒一會兒,她被餵了顆丹藥,額頭貼上了透著涼意的絲鍛。<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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