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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雪地里,立著個手掌大小的雪人,手腳長短不一,鼻子眼睛扭成一團。
丑得驚奇。
小男孩難得勾起嘴角,似乎被丑笑了。
他臉色蒼白,因這笑意,整個人氣色一下好了許多。
路杳微眯起眼,佯怒道:「笑什麼,嫌我堆得不好,那你堆一個給我看看。」
悠悠心道這激將法太明顯了,就算是幼年的顧赦,應該也不會……
她在這高估,另邊小顧赦已擼起袖子,捏起了雪人。
悠悠:「……」
原來,大反派也有如此天真好騙的時候。
悠悠想起戒律堂,給顧赦送東西的小泥人,被窗戶撞扁後,他只一遍,便將泥人捏回原來的模樣。
這方面,顧赦是有些天賦在的。
悠悠相信著,垂眼卻看到,一個比小路杳刻意捏丑的雪人,還要丑的東西誕生了。
它歪著身子站在雪地里,輪廓模糊,四肢粗細長短,統統占齊了。
「哈哈哈。」
托腮蹲在一旁的女孩,笑出聲。
大概沒想到看著容易,親手堆出的雪人,卻如此難看。
顧赦耳根發紅,垂著眼睫,將雪人捏碎。
「我來教你,其實很容易。」路杳靠了過來,握了一團白雪,然後拉住他的手,放在雪上堆了起來。
顧赦視線落在她白嫩的小手,帶著他,靈巧地堆起雪人。
這次的雪人,出奇得漂亮。
他反應過來,女孩是刻意捏了個丑雪人。
「好看嗎。」路杳蹲在他身前,抬起長睫。
顧赦順著她的睫羽往下看,一雙清澈的明眸,眼尾偏下的地方,有顆針尖大小的紅痣。
這個冬日,大抵看夠了雪色,這抹紅意落入顧赦眼中,變得格外的醒目,灼人。
四周只有雪簌簌落下的聲音,不說話時,這片天地寂靜極了。
路杳想說什麼,但有幾分遲疑,最後是顧赦開口,問出了一直以來的疑惑:「為何,總來找我。」
若是因那日將他撞下山崖愧疚,傷早就好了,整日被她送這送那,早該扯平了。
路杳沒料到他如此直白的問,撓了撓頭,看了眼他後,小心翼翼道:「顧赦,你是不是嫌煩了。」
顧赦薄唇一抿,手指無意識攥緊了些。
「哈哈,嫌煩也沒關係。」女孩滿不在意地一笑,旋即半是遺憾地嘆口氣,「明日起,估計就不怎麼能來煩你了。」
堆雪人的後遺症仿佛來了,顧赦指尖有些涼,眸光也變冷了。
「為何?」
「昨天晚上來個師兄,是爹爹的徒弟。」路杳解釋道,「爹爹很忙,暫時把他放在旭日峰,跟著我師父修行,所以我管他叫師兄。」
顧赦一字一頓問:「所以呢。」
路杳眨了眨眼:「師兄剛來,對清筠宗不熟悉,爹爹和師父都讓我多陪他,而且……」
剩下的話路杳沒說完,聽師父說師兄身世可憐,被魔修滅門了,需要多加關照。
「哦——」
顧赦冷冷地彎了下唇。
「隨你。」
「那你答應我件事,好不好。」路杳道。
顧赦看著她,路杳環顧四周,發現沒人後,小聲道:「你能不能不要去後山了。」
顧赦神色一變,在瞬間,有過無數猜想。
路杳知道他是靈魔界的人,知道他想逃走,知道……
然而沒等他想好所有對策,面前女孩擔憂地握住他的手:「我不知道你為什麼想不開,要去跳崖,但以後可不能如此了。」
顧赦:「……」
這些天,女孩總是來找他的原因出現了,她是覺得,那天他出現陡崖邊,是為了跳下去。
她鍥而不捨來,是抱著開解他的心思。
那日路杳回去後,左思右想,發現不對勁。
後山人跡罕至,一個外門的小弟子,怎會孤身出現在危險的陡崖邊。
她不放心,去弟子名冊查了顧赦,發現顧赦的資料少得可憐,只有年歲名字以及入宗時間等,簡而言之,就是來路不明。
這種弟子,一般都是清筠宗做善事時收的,比如某某村被魔修屠殺,留下幾個遺孤,某某前輩的後裔,孤苦伶仃。像昨夜來的慕師兄,就屬於這一類。
這類弟子因受到極大的傷害,夜夜夢魘纏身,很容易想不開,尋短見。
故而,路杳不由連想到顧赦是去跳崖的。
她有靈力存在,能緩解墜崖的速度,顧赦靈力微弱,他若孤身跳下去,會摔得粉身碎骨。
身為少宗主,路杳從小有著保護清筠宗所有人的責任感。
於是這些天,她經常來看望顧赦,開解他。
「後山太危險了,我不在的時候,你也別去了好不好。」路杳期待地看著他。
顧赦:「我知道你的意思,不會。」
這幾日,他想到件事。
路天沉將他扔進外門後,明面不管,誰知會不會暗中派人跟蹤,他想得太簡單了。
聽到回答,路杳心滿意足,起身離開,沒一會她又折返回來,不放心地,伸出了小指。
顧赦冷繃著臉,小指頭被硬生生勾住了。
拉了勾,路杳這才放心離去。
女孩穿著粉裙,消失在雪色間,遙遙傳來一句:「我還會在找你來練劍的。」<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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