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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越水拉著從輕紗邊探出來的小手,指尖按白辛脈搏,心下微沉。
這些毒錯綜複雜,憑她難以解開。
白家居於琳琅山,路途遙遠,白越水帶白辛回去的途中,經過北州一個小城鎮,鎮子被怪疾籠罩,不得已停留了數日。
她帶人去山嶺採藥,不便帶上白辛,她交代完離開,沒曾想回來的時候,白辛不見了。
白越水走後,白辛聽話的待在房間,每日按時喝藥,但一個黃昏,他靠在窗口的時候,看到一隻受傷的鳥兒,落了下來。
白辛盯著鮮紅的血跡,喉嚨突然泛癢。
前來送飯的下人,打開門後,嚇得手一抖,碗筷「啪」地落在地上。
只見窗邊站立的男孩,皮膚白得嚇人,一手抓著失去生機的小鳥,滿嘴鮮血,嘴邊還粘著細絨羽毛,眸子清澈,透著股天真的殘忍。
白辛不知自己此刻的模樣有多嚇人,以為對方不小心砸碎晚飯,他走過去,蹲在門檻邊,將掉落在地的飯菜拾起。
「謝謝。」
「你,你……」府侍腿腳哆嗦,死死盯著白辛手中的小鳥。
白辛以為他想要,意猶未盡地舔舔嘴唇,雖然不舍,還是遞給了對方。
「很甜,你嘗嘗。」
府侍尖叫一聲,嚇跑了。
跑的時候太過驚慌,摔在地上,白辛過去扶他,卻嗅到一股比鳥血,還香甜百倍、千倍的味道。
他看向府侍擦出血跡的手臂,情不自禁咽了咽口水,下意識張開嘴,露出染血的稚嫩牙齒。
「啊……唔。」
最後一刻,白辛用手把嘴捂住,忍住了渴望。
直覺告訴他,醫師姐姐會生氣,他不想做讓她不高興的事。
他忍的幸苦,雙目發紅,全身像著火了似的,疼的在地上打滾尖叫。
當晚天還沒黑,白辛被趕出了府。
白辛本不肯走,他要留在那等醫師姐姐,可府人用棍棒打他,還叫他「怪物」。
怪物是什麼。
白辛聽不懂,只想留在府邸,被趕出來後,趁著夜色,小身影鬼鬼祟祟,從狗洞鑽了進去,他藏在假山洞裡,想悄悄等醫師姐姐回來。
但沒多久,又被發現了。
這次那些人打的他很疼,他額頭破了,滿臉都是血,趴著門檻的十根手指被踩的沒了知覺,昏沉沉沒法抵抗,被拖拉著扔的很遠。
等他醒來,一片荒郊野嶺。
白辛頭暈目眩,不知方向地走了很久,被村子一戶人家救了。
那家老婆婆很好,給他包紮了傷口,還給他煮魚吃,不過食物與他而言,都是寡淡無味的飽腹東西,他盯著血淋淋的菜板,食指抹了抹,含在嘴裡,情不自禁地笑。
旁人瞧著,十分滲人。
「……你、你在做什麼?!」「這小孩……怪物!」
「快走開!」
白辛又被趕走了。
大雨磅礴,他拖著濕答答的小身軀,躲藏在路邊,堆積的干穀草里。
藏了兩日,沒有喝藥,白辛顫抖著身軀,感覺再不飲血就要死了,忍不住將爪牙伸向平靜的村子。
白越水找到人的時候,小白辛灰頭土臉,蹲在雞籠里。
他懷裡抱著只咕咕直叫的雞,嘴角沾著血,無措地看著她。
「……對不起。」白辛低頭道,「你讓我在府里等你的,我不小心迷路了,想吃飽了再去找你。」
白越水已知道她離開後,發生了何事,看著白辛滿身的青紫傷痕,心裡難受極了。
「是我不好,不該把你一個人丟在府里。」
白辛使勁搖搖頭:「不對不對,你很好。」
他放開撲棱想飛走的雞,從衣兜里,神神秘秘地摸出一個白生生的雞蛋,他這兩日藏在雞圈裡,發現村民都在找這個東西,想來是寶物。
「給你。」白辛小聲道。
白越水愣了愣,反應過來,對上純澈真摯的眼眸,扯起一抹溫柔的笑,接過被捂得溫熱的雞蛋。
「好,謝謝。」
她小心收了起來,正要給白辛敷藥,聽到白辛猶豫不決的聲音。
「醫師姐姐,我不是叫白辛麼,為什麼……他們都叫我怪物。」
白越水一默,隨後將白辛臉蛋血污擦拭乾淨,杏眸盯著他,一字一頓道:「你不是怪物,只是病了,知道嗎。」
白辛眨了眨眼:「病了?」
「嗯,別怨恨那些百姓,他們只是害怕。」白越水將一株藥草挽成環,戴在白辛手腕,摸了摸他的頭。
「我會治好你的,別怕。」
甘澀的藥草味道,驅散了白辛心底的陰霾不安,他望著面前的女子,望了許久,輕輕抓住她雪白衣袖。
「醫師姐姐,你真好,我也想像你一樣。」
白越水輕笑:「好啊,我教你醫術,你以後叫我師父。」
白越水拿出藥袋,從裡面摸出一個銀色鈴鐺,用紅繩綁著,給白辛系上腰間:「說好了,這是信物。」
白辛好奇地撥動,聽到陣陣脆響。
「信物是什麼。」
「是能讓我認出你的東西。」
*
白越水將白辛帶回琳琅,白家德高望重的長輩,被她請教了個遍,得到的都是斷言白辛活不過半年。
吸血蝠與體內的毒相伴相生,妖蝠王活了上萬年,體內毒源積累到一種恐怖的境界,以他萬年的道行都無法鎮壓,故而抓了很多人,將毒源從體內轉移走,以此解脫。<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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