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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以為它想吃,竟然都攢起來了。
「為何給我。」
悠悠沒回答,先操控泥人小身體傾斜,倒在了柔軟的榻上,像是失了力般,一動不動。
這是她近日來,屢次做出的虛弱動作。
「其實……」
泥眼眨巴著,她帶著幾分不舍道。
「我快要死了。」
顧赦長眸微微一斂,盯著她沒說話。
趴伏在榻上的泥人,似乎很冷,輕輕顫抖著小身體,隨後有氣無力地側過圓潤臉蛋,仿佛下刻就再也睜不開的眼睛,耷拉著,一眨不眨望著他。
「其實我不僅是你捏的,還是吸收你與杳杳兩人之血成精的靈泥,之前沒有告訴你,是怕你以為我是吸血的小怪物。」
悠悠努力聳聳鼻尖,泥眼浮起提前準備好的水霧:「你不記得了嗎。」
顧赦把玩著蓮子的長指微頓,看到泥人期待又小心翼翼的神情。
「我是你們一起養育的泥娃娃啊!只有靠你們的血維持生命,之前你離開清筠前,給我留了一個血墜子,可是……」
小泥人一頓,沮喪地埋了埋臉。
「來這裡的路上,血墜子被弄丟了,我已經很久沒有嘗到血了,馬上就要變回一攤死泥了。」
顧赦眸光晦暗不明,沒等他開口,小泥人重新側過臉蛋,期盼地望著他。
「我死了之後,你和杳杳會想我嗎。」
顧赦沒有說話,悠悠暗咬咬牙,讓泥人表情由滿臉期待,到低落。
它默默埋起頭,像是一下失去了所有歡樂,最後小聲道:「我好睏,想睡覺了,明日……明日要是醒不來,可以把我找個乾淨的地方埋了嗎。」
一陣從軒窗穿入的風,將床邊薄簾吹得泛起漣漪,燈火透過簾縫,落在顧赦英俊深邃的五官。
他斂著眸,面色平靜地聽著遺言,仿佛在思忖什麼,直到有隻小泥手,輕輕搭在他右手尾指。
顧赦長睫微微一顫,指尖不受控地緊了緊。
「雖然你沒有捨不得我。」
泥人湊近小腦袋,近乎親昵地輕貼了貼他手背,幾不可聞道。
「不過我還是會捨不得你的。」
顧赦:「……」
窗外夜色濃郁,落在枝頭桃花上的月光,微風中,透著幾分柔和。
*
一覺醒來,發現懷裡塞著盛血的玉墜,悠悠附在泥人身上的神識,感動得快要落下淚來。
原來三年後,歸來仍是她的好師弟!還是這般純良!
按捺住激動的心,出門不見人影,悠悠操控小泥人帶著血墜子回到住處。
成功交接後,她親筆寫下一封懺悔信,讓泥人帶回府邸,待時機成熟交給顧赦,畢竟雖出於無奈,但她趁師弟失憶,偽造過往欺騙了師弟單純善良的心,實在罪過。
悠悠良心不安了一炷香,開始準備夜晚的劫牢計劃。
另一邊,安全抵達府邸的泥人,剛藏好懺悔信,見顧赦一襲白衣,戴著銀面走出書房,蕭善木手握長劍門外等著。
許久沒見兩人出門,悠悠有些驚訝,在轉角處探著腦袋,目送兩人離去。
走廊間。
蕭善木視線落在顧赦指尖,他對血腥味極為敏銳,哪怕只有一絲微不可查的味道。
「公子受傷了。」
顧赦走在前方,唇角勾起帶著莫名的笑,卻不想提此事。
「他何時趕到。」
「明日。」蕭善木答了句,繼續道,「有不少仙門人士趕來了。」
顧赦餘光漫不經心地掃過指尖:「無妨,都是為魔鱗而來,讓他們鬧吧,鬧得越大越好。」
悠悠注視著漸行漸遠的身影,收回視線。
雖好奇兩人去哪,但她真身今日正忙,需要操控多個小泥人,他們不在府中,正好剩下這縷神識,專心救人。
夜幕漸臨之際,悠悠真身帶著幾個機靈點的弟子,守在廢棄山莊外接應。
要救人,只有硬闖,好在殷寒陵沒有受很重的傷,悠悠打算用泥人偷走鑰匙,先將其放出,讓他自己從地牢內部突破。
重焱此刻正在魔宮與魔君商議,縱使趕來,也要些時候,她真身與剩下的弟子在山莊外接應放哨。
蒼舒孑盯著手中小泥人,捏了捏那臉後,嘖聲道:「可愛是可愛,但真的能行嗎?」
悠悠「噓」了聲:「別讓我分神。」
泥人只要藏在暗處,不讓對方瞧見,縱使有人神識掃來,也只把其當作路邊石頭,枯木一般的存在,故而極適合做悄無聲息之事。
地牢內,一片寧靜,燈光昏暗,潛入地牢的一共六個泥人。
悠悠操控其中一個泥人拿走鑰匙後,讓另個泥人在地牢盡頭製造響動,趁負責看守的眾魔修趕去察看時,三個泥人鑽進關押殷寒陵的牢房中。
「快!」
門外踩著落葉的泥人,邊放哨邊指揮。
沉悶的鐵鏈摩擦聲響起,三個小泥人手忙腳亂地用鑰匙解開殷寒陵的枷鎖。
與此同時,被調虎離山的眾魔修反應過來,飛奔回來,然而已經來不及了。
玄鐵鏈掉落在地的那刻,一股寒氣從殷寒陵體內爆發開來,瞬間將所有魔修凍成冰塊。
地面凝了層厚重的寒冰,悠悠踩著落葉的泥人,冷得一哆嗦。
殷寒陵踏出牢房,道:「多謝。」<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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