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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深瞥了眼結界內的身影,將燙藥倒在碗裡,碗旁擺放著一堆乾果。
擔心她喝藥怕苦,季朝木貼心地準備了不少甜蜜餞,還有一瞧就是附贈的幾片酸梅干。
可他不知道,赫靈爻不怕藥苦,喜歡吃酸的,並不喜歡甜的。
季深拂袖將酸梅干掃到地上,捻起大片蜜餞,一股腦倒在碗內,遞給她,溫聲細語:「藥好了。」
悠悠端過碗,一口嘗下許多,動作微不可察地頓了頓。
好甜,甜得膩人。
她欲言又止,耳邊傳來『季朝木』期待的話語:「我特意加了點蜜餞,好喝嗎?」
悠悠蒙眼的青布下,眉頭微蹙,不再像剛才那樣大口喝,而是小口小口地喝起來。
她埋著頭,含混不清地「嗯」了聲。
季深險笑出聲,笑意淡去後,眼底的寒意卻揮之不去。
她對他,好生容忍。
咬牙喝完甜水一般的藥汁,悠悠放下碗,估摸天色,躊躇道:「進屋喝點茶吧,我再練會符,就休息了。」
不知『季朝木』聽明白意思沒有,只聽他輕應一聲,悠悠轉身回房,剛走兩步,被不知哪來的石頭絆倒。
她向前傾倒之際,一隻修長的手臂環住她,不由分說將她攬腰抱起。
「我抱你回去。」
燈火搖曳,悠悠被放在床上,身形有些僵硬。
不知是分別太久,季朝木變了還是其他緣由,今夜的季朝木,給她的感覺有些不同。
略一思忖,悠悠道:「幫我把桌面的靈符拿來好嗎。」
季深視線落在桌面的驅鬼符上,意味不明地笑了笑,她有所懷疑,想用驗鬼符試探他,可惜這些靈符與他無用。
季深將靈符遞給她,悠悠摸著完整無缺的靈符。
不是鬼物,她多慮了。
季深打量她的床榻,只有一個枕頭,他眉梢微挑,透過窗戶,看向結界內昏死過去的季朝木。
本以為兩人早已同榻而眠,現在看來,似乎不是。
季深勾起唇角,高看了季朝木。
他真是個廢物。
悠悠放下靈符,打消了疑慮,她心裡仍有些莫名的不自在,仿佛被人用陰暗的眼神盯著。
她想了想:「喝茶嗎。」
季深:「不喝。」
話落,室內陷入寂靜,悠悠散著烏髮,坐在床邊,不自在地摸了摸手腕上閃著金色碎光的花鏈。
季深看到了蓮花手鍊,目光卻被她床柜上的擺件吸引。
幾個淡紫色的靈爐,掌心大小。
在赫家待過多年,他對這東西不陌生,這是安魂爐,用來封鎖惡鬼生前的煞戾之氣,愛恨怨憎。
借著燭火光亮,季深在安魂爐上,看到了自己的生辰八字。
季深眼眸微眯起來,恍然間,明白了什麼。
他的眼神變得危險,兇惡的目光死死盯著白衣女子,修長的指骨蜷起。
難怪……
他逐漸淡忘前塵,甚至提不起報仇的念頭。
他以為自己是看淡了,心境提升,原來是人間有個大師讓他修身養性,消減了他的怨憎。
今日再見故人,季深心底的怨念被喚醒,安魂爐出現了條裂縫。
悠悠卻不知曉。
季深眼底浮現出戾氣,不受控制地要打碎這些安魂爐。
他冰冷的手伸去,被悠悠察覺到了,及時攔住。
「別碰。」她嗓音發緊,用靈力將他的手推走。
季深手指蜷了蜷,赫靈爻從小一慣沉著冷靜,能讓她緊張的東西不多。
發現這與他相關的東西,能讓她這般緊張,季深歪了下頭,無不嘲意的想:她這般在意,倒讓他有些受寵若驚。
發現自己反應有些大,悠悠回過神,道了聲抱歉。
「這是安魂爐。」她解釋,「給……」
念及提及季深,季朝木會想起季家滅門之禍,悠悠沉默了下,『季朝木』卻主動道:「是給季深的。」
「當年多虧了你看穿他的命脈,不然,放任他在世間作惡,不知要殘害多少無辜。」
季深走到桌邊,將茶水倒在杯中,他濃密纖長的眼睫垂著,遮住眼底情緒,不緊不慢地細數罪惡。
他背對著悠悠,身後響起她的聲音:「那不是他的命脈。」
季深倒茶的手微頓,外界的風順門吹入,帶著絲絲涼氣拂過他的臉頰。
聽到她清越的嗓音響起,用極為平靜的語氣道:「他沒有命脈,心下三寸,只不過是他受了重傷,未能痊癒的地方。」
季深嗓音莫名:「是嗎,他運氣真不好。」
「是我運氣不佳。」她輕聲道。
「若非我掉下古靈淵,他不會為了救我,受此致命傷。」
燈火被風吹的搖曳了下,季深端著茶盞,漫不經心道:「原來如此。」
他將茶盞遞給悠悠,想了想,估計季朝木得知此事的反應,寬慰道:「不必介懷,你做的很對。」
「他擅修鬼術,當日心智被殺戮之念蒙蔽。」悠悠握著茶盞。
她眉眼被青布遮住,白皙精緻的下半張臉,浮現出少見的淡漠之色。
「已無藥可救,我不曾後悔。」
室內燈火倏然熄滅,陰冷的風灌入室內。
無邊的黑暗中,有那麼瞬間,季深想要抬手,扼住她漂亮纖長的脖子,啖其肉嗜其血,將滿腔怨憎盡數發泄在她身上。<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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