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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赦薄唇冷抿了抿。
還沒怎麼著,稍一用力,她就像不知受到多大折磨,雪肌留下清晰的指痕罪證。
顧赦冷冷鬆開手。
幾乎在他鬆手的同時,忽然醒來的悠悠長睫掀起,一片幽紫色的魔鱗,朝床邊身影刺去。
凜冽冰涼的殺意,瞬間擴散開來。
蕭善木趕到時,只看到顧赦立在一片廢墟間,頸間流著殷紅鮮血。
他心下一驚:「是……」
手持魔鱗的紅影一閃而過,朝遠處逃去,蕭善木臉色瞬變,驚愕地看向顧赦。
暗處數道人影現身,朝悠悠追去。
夜幕低垂,微亮星光點綴其間。
一陣樹葉飄落。
顧赦髮絲在風中拂動,拇指落在險些劃破喉嚨的血口。
他沉默地拭去血跡,似乎在忍著怒氣,過了許久才寒著眼眸,淡淡道:「讓她走。」
*
月上枝頭。
經過白日一番廝殺,血色從冰窟一路蔓延至山脈。
幽靜的潭水邊,慕天昭甩開了一眾魔修,將衣上沾染的血跡清理乾淨,摘下腰間古玉,欲靠玉尋人,身後傳來窸窣動靜。
慕天昭回過頭,斑駁樹影間,露出一個熟悉的身影。
「師、兄。」
她一字一頓,語氣似嗔似怨。
似曾相識的腔道,讓慕天昭神色微變。
水珠沿著他削白指尖滑下,靜靜濺在青石板上,借著月色,慕天照對上空洞無神的眸光,微微睜大了眼。
「師妹……」
他剛開口,傷未好全的身影便摔倒在地。
慕天昭回過神,將人扶坐起來,壓下疑惑察看傷勢。
她又昏了過去,面無血色,嘴唇都泛著白,從肩處溢出的血蔓延至衣袖,幾處地方將衣裳與皮膚黏在一起。
一陣冷風從林間呼嘯而過,掀起層層涼意,遠處傳來動靜。
慕天昭微皺了皺眉,從儲物袋取出一件大氅,裹在悠悠身上,隨後將人背了起來,大步離開了此地。
*
一陣海浪拍打岩石的聲音中,悠悠睜開眼。
迎面冷冷的海風颳在臉上,她腦袋微動,下意識埋了埋臉。
一縷宛若雨林里瀰漫的霧靄清香,沁入鼻尖,悠悠愣了秒,看了看披在她身上的大氅,又看向背著她的慕天昭。
意識逐漸清晰後,悠悠垂下腦袋,遮住臉上複雜的表情,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浮現出過往未曾有過的陰霾郁色。
這裡是亡靈海邊。
遠處黑暗中,停留著一艘若隱若現的靈舟。
慕天昭踩著碎石,步履平穩地朝靈舟方向走去,察覺背上動靜,緩聲道:「這些時日幸苦你了師妹,做的很好,剩下的交給我,你隨門內弟子回去養傷。」
魔尊傳承在悠悠身上,她繼續留在靈魔界會成為眾矢之的。
等了會兒,沒聽到回復,慕天昭面露疑惑,正欲再開口,聽到身後沉悶沙啞的聲音。
「師兄還記得小時候嗎。」
一陣從海域深處掠來的風,將慕天昭腳邊沙礫刮掀起來。
他腳下微頓,神思不定地應了聲。
「嗯。」
記得。
最初路杳還不叫他師兄,按理也不該如此。
之所以有這個稱呼,是他被師父路天沉帶回清筠後,很長一段時間都被放在旭日峰,由路杳的師父,蒼越長老代為教導。
故而小路杳才叫起了師兄。
其實關於兩人小時候的記憶,慕天昭以前有些模糊。
說來奇怪,過往十年,他好像從未想過回憶以往,近幾年,關於路杳小時候的記憶才逐漸清晰。
他記得初見路杳,是在一個白雪紛飛的午後。
那時與靈魔界的大戰才平息不久,修仙界地域上,還殘留著不少魔修在塗炭生靈,身為宗主的路天沉日理萬機,自然顧不上他,便將他交給了正巧趕來的蒼越長老,隨後說了兩句。
「我有一女名叫路杳,小名悠悠,比你小個一兩歲,在旭日峰野生野長,聽說已經要翻天了。蒼越長老太慣著她了,你去了,正好替我管束一二。」
帶著這點初印象,他隨長老來到旭日峰。
天空下著鵝毛大雪,蒼越長老笑眯眯給他一把傘。
他跟在長老身後,熟悉峰內環境。
穿過一片竹林,迎面看到守峰的雪獅子,還是只幼崽,毛絨雪白,渾身堆滿冰涼的雪花。
雪獅子旁側有塊大石頭,而石頭前,站著個小女孩。
她穿著粉紅襖裙,扎著兩個烏黑小丸子。
立在雪天裡,背對著他們的小身影晃動著抖雪。
蒼越長老從鼻子裡哼了聲:「那就是小丫頭了,剛犯了錯,被我罰著面壁思過呢。」
慕天昭想起師父方才所說,不由多看了老長老一眼。
天很冷。
冰天雪地里罰站,實在稱不上寵慣。
聽到動靜,女孩回過頭,露出一張腫成包子的小臉。
「唔……」
她眼睛只剩一條縫,張嘴都顯得難受。
發現他後,似乎想睜大一點眼睛:「獅虎,塔寺?」
師父,他是?
蒼越長老露出好笑又好氣的表情,這已經是他給路杳上完藥,消腫後的樣子了。
路杳最近在後山發現了許多蜂巢,想著弄點蜂蜜,誰知捅了千年蜂王的老巢。<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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