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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赦立在高台玉欄前, 整個空曠的偏殿盡收眼底,他指尖在欄上輕扣,等了幾許,只看到寂寥的夜色。
白辛比他想像中沉的住。
莫非經歷了一遭心魔,開始怕了……
顧赦微眯起眼,如果不是萬嶺危機四伏,他是很有耐心跟白辛耗。
但眼下, 既然白辛都猶豫了,他成全他好了。
望著白越水所在的房間, 顧赦抬起長指,正打算看場燎人的煙火, 一聲屬於女子羞怯的嗓音, 在他身後響起。
「君上。」
伴著這聲音,吹過高台的風中, 夾雜了一抹極為香甜的血腥味。
在嗅到那味道時,顧赦整個人身形微微緊繃起來,意識到什麼,他沒有回頭, 狹長的眼眸斂起,餘光看到出現在偏殿大門的身影。
是個侍衛。
但顯然,已經換了芯子。
白辛望著高台上的身影, 面色冰冷, 嘴唇動了動。
「魔君在那,好生享受吧。」
他給顧赦準備了世上最純澈誘人, 難以抗拒的血,極陰之血。
他在很早之前,費了許多功夫才找到的,安插在魔宮,本打算奪舍顧赦後,用來穩定體內的嗜血珠,誰知低估了對方,輸的一塌糊塗。
想起奪舍後的幻境,白辛望向緊閉的朱紅大門,臉色有些蒼白。
明明近在咫尺,他卻變得不敢推開。
顧赦體內,像有株詭譎的魔種,紮根在心頭,能挖出人心底最深處的恐懼,造一場血淋淋的夢魘。
夢魘可怕,更可怕的是即便清醒了,陰影仍在。
就像此刻,倘若以前,他是那麼迫不及待地進去看望師父,但現在,他卻猶豫地站在門外,他怕白越水已經醒來,如夢魘中的那樣,說出能將他輕易擊潰的話。
自那場夢魘後,他總是忍不住想,忍不住害怕,她是不是後悔帶他走出吸血洞了,是不是後悔救他了……
師父一定後悔了。
他做了那麼多,師父討厭的事……
立在門外的白辛,眨眼的功夫,神色變得魔怔,渾身像被烏沉沉的陰霾覆蓋。
即便脫離了顧赦的真身,心魔的陰影仍籠罩著他。
高台上,顧赦情形不比白辛好。
嗜血珠在他體內躁動起來,刺激的他雙目赤紅,眼前所有景象宛如覆了層猩紅顏色。
他盯著有些遲疑,但仍鼓起勇氣走近的紅衣女子,在越發濃郁的極陰之血吸引下,意識一片混亂。
那張面孔,他在哪見過。
顧赦素來過目不忘,稍一回憶,便記起是哪。
生辰前,他從天域回宮的那夜,一群樂姬入宮,路過涼亭,他看到了混跡其中的路杳,將所有人叫住,這個擁有極陰之血的女人,當時就身在其中。
曾和悠悠化身一起入宮的趙伊人,站在離顧赦一丈的距離,捏了捏掌心汗濕的手帕。
她望著前方英俊年輕的臉龐,嬌容發紅,神色充滿羞怯和愛慕。
血魔大人讓她來的。
說都給她安排好了,只要她出現,魔君一定會控制不住自己。
趙伊人本半信半疑,但此刻,她能感覺到自身對顧赦莫名的吸引力,還有對方看向她時,不加掩飾的某種深深的渴望。
血魔大人真是她的貴人。
趙伊人這般想著,心跳如擂鼓,邁著蓮步大著膽子靠近。
顧赦眼底一片猩紅,竭力遏制著嗜血珠帶來的慾念,握在欄上捏到死緊的手,冷白皮膚下,泛青的血管條條綻出,幾欲繃裂般。
白辛不會白送給他禮物。
這極陰之血他若嘗了,多半要如白辛般,成為只能嗜血的東西,體內的血種再也根除不了。
短短須臾,顧赦殘餘的理智不斷消減,在嗜血珠的衝擊下,本能地想要抓住靠近的人,掠奪對方體內鮮甜的血液。
他渾渾噩噩的意識里,只有一個紅衣纖影靠近,帶著誘人的味道。
是師姐麼。
顧赦滾了滾喉嚨。
一滴雨點落在臉上,冰涼的氣息,將險些被心魔控制的人驚醒。
白辛恢復神智,捏緊手,望向被極陰之血牢牢束縛在高台上的顧赦。
還忍著沒動。
也是。
有那麼強大的心魔磨礪,自制力不強的話,早變成被心魔控制失去理智的瘋子了。
白辛長指一划,遠處的趙伊人脖頸剎時淌出血跡。
她愣了愣,露出驚慌之色,捂著脖頸正害怕地四處察看是誰偷襲,眼前一片陰影襲來。
下一刻,她便對上一雙布滿血絲的長眸,趙伊人心中的旖旎消失殆盡,察覺不對,本能的恐懼起來,匆匆後退,卻踉蹌摔倒在地。
魔君高大修長的身影立在她身前,視線恍惚,像是在看她,又像在看別人,神色露出茫然又有些迷戀的模樣。
他似怕嚇到她,又忍不住靠近。
趙伊人望著那雙清晰英俊的眉眼,窺到一抹安撫似的柔和,有那麼剎那,忘記了恐懼,但脖頸傷口的疼痛,讓她下意識畏懼地縮了縮。
顧赦目光在捕捉到她動作的那刻,變了變。
察覺顧赦還沒動作,白辛皺眉,正要抬手,一個顫巍的嗓音響起。
「血、血魔大人。」
白辛看向從暗處走來的人,碧水山莊莊主徐獨道。<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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