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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吵了許久的耳朵,清靜了些,一種久違之感浮上心頭。
慕天昭想起少時修行,一直在旁邊,嘰嘰咕咕鬧個不停的女孩,她總要他陪她,不許他練劍,也不許他修行法術。
其他的,他都能縱容,唯獨修行不可以。
於是她鬧的越發厲害。
隔三差五,就要把他的劍扔掉,搗毀他的修行之地,後來他忍無可忍,將人關在了一間閣樓里,關禁閉。
關是關了,但他多少有些不放心,於是在抬頭就能看到閣樓的地方修行。
閣樓窗戶開著,女孩腦袋時不時探出來,因為很高,沒有靈劍她也不敢跳,只能遠遠看著他。
到了傍晚,他才去放人。
他本以為,要被對方冷眼怒視,狠狠推搡幾下發泄怨氣,誰知打開門,女孩眉眼彎笑,守在門的另邊乖乖等著他來,看起來心情很好。
他不解。
她數著手指頭,滿心歡喜:「師兄今天一直在看我,一整天,看了我好多次,我在窗前看到了。」
慕天昭愣在原地:「為什麼要我看著你。」
她睜著雙漂亮又有些空洞的眼睛,不假思索道:「因為我喜歡師兄,想要師兄多看看我,只看我。」
慕天昭抿了抿唇,看著雀躍數著手指的師妹,心底發軟,摸了摸她發頂:「那你乖一點。」
她答應,但第二天就變了。
路杳總是喜怒無常,陰晴不定,他與旁人說句,她都不悅的要擠到兩人之間,對上同門的白芙雪,更是到了不可理喻的地步。
他因此,跟蹤調查過白芙雪一段時間,想知道師妹為何面對她時,反應如此激烈,就算她對白芙雪的身世,因愧疚不敢面對,轉為排斥對方,也不該如此應激,但沒等他發現什麼,就被師妹發現了。
那是路杳第一次,連他的話也不聽。
眾目睽睽之下,她執劍去砍白芙雪,所有人驚呆了,有人想阻止,卻被她手中那把路宗主的劍嚇退。
危急時候,他替白芙雪擋了一劍。
鮮血從他肩膀溢出。
他看到路杳紅了眼,不可置信地望著他,又看了看他身後的白衣女孩,最後勾唇笑了,指尖發著顫,卻是又快又狠,將劍又往他骨肉送入了些。
「這麼護著她,那你陪她去死吧。」
「師兄,我也快要討厭你了……」
慕天昭臉色白了幾分,思緒從回憶中抽出,看了眼天色。
還未天亮時,路杳醒來困住他們就走了,此時已是晌午,她從小就是這樣,想做的事,誰都攔不住,攔住了,也要付出代價。
蕭町還眼巴巴等著回應,慕天昭略一思忖,簡潔的回答了幾個問題。
「是仙人,下界為救白芙雪,她和上界有關,但與師父無關,師父只有師妹一女,當年,也不是師父將她帶回宗門的。」
白芙雪是路宗主帶回宗的這個傳聞,不知何時起,被深信不疑。
或許是因為,白芙雪入宗與路杳有關,她在外惹了事,導致白芙雪失了父母,變成孤女,宗內長老才將白芙雪接入清筠,代為照料。
路杳因此,被重罰了。
想起當時的情形,慕天昭垂眸,眼神暗了幾分。
她大大方方承認了,害了性命,卻不以為然,一副無法無天的二世祖模樣,路宗主不在,其他長老雖然生氣,卻不知如何處置她,碰巧執法長老宇文離回宗。
宇文離可不顧及她少宗主的身份,而且正因路杳的身份,師兄路天沉不在,他見她不知悔改,罰的更重。
路杳那時很小,其實還是怕的,但紅著眼,硬是不認錯。
打死不投降。
最後在戒律堂受罰,挨了皮肉之苦,他去看她的時候,她趴在被窩裡,奄奄一息,只有小肩膀一聳一聳的。
他以為她在哭,誰知她在被子裡畫圈,滿臉怨氣的詛咒宇文長老。
路杳自幼就長得水靈,粉雕玉琢,不知為何戾氣慢慢變得那麼重,生生毀了那副唇紅齒白的臉蛋,讓人靠近,都感到壓抑。
但發現他的到來,還帶了她喜歡吃的大青棗,她便笑的很甜。
她想鑽出被窩,不小心扯動傷口,疼的齜牙咧嘴,然後拉了拉他衣袖,拜託他去一棵樹下,照著她的圈圈畫一遍,再往旁邊插一枝小松柏,幫她詛咒宇文離:「那棵樹很靈的,我許的願望都能實現!師兄,我只與你說,那樹在哪裡。」
他自然不能幫她詛咒長老,但他替她去看了看那棵樹。
是很大的蒼松,郁郁青青。
他去的時候,松下倚著個身影。
是師父。
師父回宗,不知多久了,也不知為何,沒有去看望路杳。
發現他的到來,路天沉掀起眼皮,瞥了眼他。
他天生直覺很準,察覺對方心情不佳,眉眼有少見的不耐,這不耐並非針對他,但他知道,不能打擾,行了一禮便離開了。
「艹,路杳!」
一聲驚呼打斷慕天昭思緒。
蕭町站了起來,難以置信地看向路口走來的身影,今天是顧赦頭七,路杳不肯放棄,要去不歸川尋人,他本以為,至少得等子時過了,路杳才會回來。
誰知不過午時,她就出現了。
且不是他想像中的心如死灰,她精氣神十足,還拽著個八九歲的小朋友。<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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